心!”
皇甫殊却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狰狞的色彩:“楚清欢,我要用你的孩子为我未出世的孩子陪葬,我要你这辈子都死不瞑目,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皇甫殊再度捏紧了她的下巴,牢固的让她挣脱不得半分,那金杯中苦涩的汤药灌到了她嘴里,顺着咽喉流淌了进去,一丝残渣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
楚清欢跌倒在地上,想要呕吐出这汤药,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惹来的是皇甫殊嫌弃乃至厌恶的目光:“楚清欢,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死在你面前,要你一辈子都痛苦不堪来给双儿恕罪!”
明黄色的衣袍消失在视野中,楚清欢倒在地上,目光徒然的看着远方,可是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骤然回过神来,她拼命的捂着小腹,似乎这样就能挽留住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可是小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满地打滚,一股温热从身体中流淌出去,她想要阻拦,却没有半点力气……
“传令下去,把她右手和双脚的筋脉都给朕挑断了,朕要她一辈子都迈不出这甘泉宫半步!”
苦涩的味道让楚清欢再度醒来,四肢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那冰冷的声音并非是自己的幻想,身下是露出了烂絮的锦被,惨淡的蓝色,上面绣着的是交颈的白头鸳鸯。
共携白首不恨老,交颈鸳鸯为成双。
皇甫殊写给自己的诗,她记得那一字字都力透字背,可是此时此刻于她楚清欢却是莫大的讽刺。
“没想到二妹倒是还有这般闲情,果真不愧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后呢。”
闻言,楚清欢猛地抬头望去!楚锦绣不知何时竟是就站在那里,头戴着凤冠,一身大红的凤袍夺目耀眼,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你来干什么?”粗噶的嗓音几乎让楚清欢自己都忍不住,自己竟会是这声音的主人。
楚锦绣眉眼如画,端的是仙女下凡一般,就连声音都是惯有的温和:“本宫听说陛下竟是要落先皇后的胎,只觉得陛下未免太绝情,毕竟先皇后可是最在乎自己这个孩儿的,二妹,你说本宫说的是与不是?”
楚清欢冷眼瞧她,却不知她究竟是何打算。
“可惜姐姐赶来的迟了些,不过将功补过倒也是可以的。”她芊芊玉手一挥,身后的太监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了床前。
“这可是用二妹你的骨血熬得汤药,二妹可千万别辜负本宫这一番心意呢。”
苦腥的药味让楚清欢顿时失色,“楚锦绣,你不是人,你……呜呜……”
苦腥的汤药灌入口中,楚清欢拼命地往后退,她不要!可是被挑了手筋脚筋的她又岂能躲开身强力壮的太监的桎梏?
黑漆漆的汤药一滴不剩的被灌入了楚清欢口中,她趴在床上呕吐,却是一点都吐不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痛的,似乎一双无形的手揪着自己的心脉似的。
“这样,先皇后便能和小皇子永远在一起了,多好呀。”她忽然话锋一转,厉声道:“给本宫好好守着这甘泉宫,别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甘泉宫,曾经明祯帝最是宠爱的惠仁皇后的宫殿成为了这皇宫中最凄凉的地方,实至名归的冷宫。楚清欢记得她看着甘泉宫前院里的甘棠叶子红了八次,落了八次。
她知道孀居的无双公主被皇甫殊接入宫中,曾经的三皇子妃她的姐姐楚锦绣被册封为皇后,甚至还诞下了皇子,听说小皇子五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皇甫殊焦急不已。
楚清欢看着屋檐下落下的零星小雨,她刚想要爬回去却听到咯吱一声,是甘泉宫大门洞开的声音。
“先皇后楚氏接旨!”
楚清欢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太监按着她的脑袋,迫使她跪下迎接圣旨了。
“皇上传旨,先皇后楚氏,涉嫌谋害先皇,朕顾念其弱质可怜饶其一命,岂料楚氏恩将仇报不思己过,诅咒皇子,火刑赐死!”
谋害先皇?当年是谁给了自己那毒药,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这毒药无色无味,就算是金针也试探不出来的,清欢你放心好了。”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楚清欢茫然的看着天空,直到手脚被锁在了刑架上她才如梦方醒。
“先皇后,你若是安分守己些,也能在这皇宫里终老一生,何苦要诅咒小皇子呢?”宣旨的老太监无声一叹,却是油腻腻的火油泼向了楚清欢身上。
“行刑!”
火刑,大周朝最为惨烈的刑罚,烈火烧身,人死之后魂飞魄散,就连孤魂野鬼都做不得。她一生为了那个男人,为了他杀人,为了他弑君,可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
唯一的骨肉还没出生就被他们害死了,甚至她被强迫着吃下了自己的骨血。行尸走肉求死不得地活了八年,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场漫天火刑而已。
烈火在周身燃烧,天空中的雨势似乎要大了一分,楚清欢看着那洞开的甘泉宫大门狂笑道:“皇甫殊,楚锦绣,皇甫无双,我楚清欢今生有眼无珠,化身厉鬼,我也要报仇雪恨;若有来生,我定当有仇报仇,有冤抱冤!”
甘泉宫内当值的太监看到那烈火中挣扎的女人莫不是心中一寒,那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在这漫天飞雨中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