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亲王得到云浅月和容枫的应承宽了些心,他也发现云浅月对冷邵卓有了和气的笑意,虽然觉得让冷邵卓住在云王府和云浅月走得太近不是太好,但奈何他爱子心切,从儿子大难不死醒来,就心心念念着云浅月,他好话歹话说尽,想了许多办法也无可奈何。如今他受如此重的伤,若他真不同意,指不定他这个儿子真急了扯动伤口,心疼的还是他。所以,只能对他听之任之了。
云王爷没想到冷邵卓非要留在云王府养伤,他本想劝说他离开,但见云浅月答应,他只能闭上嘴,毕竟冷邵卓没说他是为了云浅月挡剑才受的伤,若是被孝亲王知道,估计还会有些麻烦。
两位王爷虽然心里各自打着主意,但难得一致地达成协议进宫,请皇上命人彻查此事。光天化日之下,京城居然如此动乱,实在令人不能安心。
两位王爷走后,房间才安静下来。
云浅月看着容枫,挑眉,“你也住在云王府?”
“嗯!景世子回来之前,我得保护好你。”容枫点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云浅月垮下脸,河谷县的修葺最少要十天半个月,但还有其它的州县呢!虽然不严重,但也要好好安置。她对他回来的日子实在没有把握。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容枫道:“难道你愿意他回来看到你这副病怏怏的身体?”
云浅月斜睨了容枫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容景看着我的管家婆了?”
容枫揉揉额头,回转身将药方递给进来的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即拿着药方走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对云浅月道:“你从河谷县返回的那一日我就接到了他的书信。”
云浅月呵呵一笑,“那未来就辛苦你了!”
容枫嘴角勾了勾,“你只要好好按时吃药,我就不会太辛苦。”
“好吧!”云浅月垮下脸,想起未来要喝一个月的苦药汤子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转过头就见冷邵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想着幸好他帮她挡剑了,否则躺在床上的就是她,她如今这副身体再加上受剑伤的话此时肯定昏迷不醒了,她收回视线,对容枫道:“你将我受伤的事情别告诉容景。”
容枫摇摇头,“你每日的事情必须事我无巨细告知于他。就算我不告知他,也会有人告知他。瞒不住的!”
“人在千里外,还将我掌控在手心里。”云浅月嘟囔了一声。
容枫笑笑,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倦意浓浓地闭上眼睛。
冷邵卓躺在床上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容枫,眼底有一抹黯然的影子垂落。
半个时辰后,凌莲和伊雪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凌莲端着药走到冷邵卓床前,伊雪端着药来到云浅月身边,屋中霎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云浅月伸手捏住鼻子,眼睛不睁就对容枫道:“这药闻着就苦。”
“良药苦口!”容枫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睁开眼睛,伸手接过药碗,见冷邵卓也看着凌莲手里的药碗皱眉,她顿时觉得这药不那么苦了,对伊雪吩咐道:“去拿两碟蜜饯来。我和冷小王爷一人一碟,以后每次喝完药都吃一碟。”
伊雪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捏着鼻子,端着药丸,咕咚咚一气就喝了个干净。
冷邵卓不能坐起身自己喝药,只能凌莲用汤匙喂她,听到云浅月这样说,也不觉得药难喝。一口一口喝着,虽然眉头皱着,但脸色不见厌恶情绪。
一碗药见了底,伊雪端着蜜饯走来,云浅月和冷邵卓一人一盘。
冷邵卓伤的是胸口,所以自己可以捏了蜜饯吃。他其实最不爱吃的是甜食,以前吃药身边一大堆人伺候,变着法子让他喝药,但如今因为云浅月一句先苦后甜的话,到觉得蜜饯不那么难吃,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云浅月吃完蜜饯,用手帕擦了擦手,对凌莲吩咐道:“你吩咐人去孝亲王府一趟,将冷小王爷换洗的衣物和日常所用收拾来,顺便让他身边伺候的人也来两个。”
凌莲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不是伺候人的人,更何况让她伺候冷邵卓,立即应声,走了出去。伊雪也跟着走了出去。
云浅月站起身,对冷邵卓道:“你休息吧!这院子里我吩咐安排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等伺候你的人来了,有什么要求只管说,都会帮你达到。别客气。”
冷邵卓点点头。
云浅月伸手招呼容枫,“走吧!”
容枫起身站起来,跟云浅月向外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冷邵卓忽然又喊住云浅月,云浅月回头看着他,他低声道:“我也动不了,你……你每日能过来和我说话吗?”
“行!我每日都过来和你说话。”云浅月很痛快地答应。
冷邵卓顿时笑了,像个孩子,满意地点点头。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若不是他从冷邵卓身上探不出任何陌生的气息,她还以为他被人掉包了。这改变太大,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懵。
二人出了客居的院子,容枫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冷小王爷虽然变好了,但是和你走得太近不好。他对你似乎……”
“你说他对我有心思吧?”云浅月笑着问。
容枫点点头,“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纵容他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我也不知道冷邵卓为何突然对我有这种转变,大约是这么些年不是打就是杀,让他一脚迈入鬼门时能记得深刻的也就是我,所以如今醒来才对我态度转变了。冷邵卓其实不是不聪明,而是从小被孝亲王搁在蜜罐里宠坏了,听得全部都是好话和阿谀奉承,如今醍醐灌顶顿悟了未免不是好事儿。放心吧,他清楚我和容景的事儿,自然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云浅月道。
容枫点点头,但眉眼间还是有些忧色。
“容枫,我知道你是怕容景不高兴,也怕因为冷邵卓对我有心思而影响现在的形势。我觉得大可以不必忧心,我们不能拒绝一个人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心,一个人能救了他的心,他才是真正的活了,他活了,单单小方位来说这天圣京城的百姓就少了多少欺凌和压迫?也许他还会去救人,就像今日救我一样,以后会去救别人。我那颗大还丹才没白费。”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容枫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觉得他那点儿心思有什么影响,我可以让他渐渐打消心思,而不是拒绝他的改过自新,否定他的转变,将他再度推向歧途。所以我不拒绝和这样的冷邵卓做朋友,一个人不是看他的从前,而我们要看他的今后。”
容枫点点头,面上的忧色退去,笑道:“你说得对,是我迂腐了!”
云浅月莞尔一笑,伸手从旁边的枫树上摘下一枚枫叶,轻轻用指腹抚摸着它的纹理,又道:“这天快变了!如今这天下就是一局棋,我们身处在京城,就是棋局的中心,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斗角逐……每一个人都是棋子,谁能说冷邵卓这颗棋子发挥不了他的光和热呢?每个人我们都要抱着出乎意料的心态,等待着他给我们惊喜。”
容枫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轻笑,“月儿,你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为何就说不过景世子?老是被他欺负?”
云浅月哼了一声,“一物降一物呗!”
容枫笑着点头,“看来的确如此!”
云浅月笑着看了他一眼,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对他道:“你就跟我住浅月阁吧!我隔壁的房间上次夜轻染住过几日。”
“好!”容枫点头。
二人再不说话,一路回了浅月阁。
回到房间后云浅月便踢了鞋子,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云浅月还是没什么精神,但惦记着宫里的皇后,便要强打起精神进宫。容枫正下了早朝回来,见云浅月要出门,便说他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以后每日进宫去给皇后把脉,皇上准了。他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就去了荣华宫,皇后的状态很好,也知道了她昨日被刺杀之事,让她这几日都不必进宫了。她闻言放下了心,便又回了房间。
容枫又说昨日孝亲王和云王爷进宫请皇上下旨彻查,皇上已经将她和冷邵卓被刺杀的事情交给了夜轻染。京城被夜轻染看顾的固若金汤,外人难以进来,说明这一场刺杀的背后肯定是京城的人。于是各府都被严加排查,包括受害人所在的府邸,孝亲王府和云王府。
孝亲王其实心里明白冷邵卓是被云浅月连累了,但伤得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这么算了,暗中也在派人彻查。
云浅月听到这消息想着即便查不出什么来,京城各府邸也会被翻个底朝天。那背后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估计会消停两日。
容枫如今在朝中任职,自然不可能陪云浅月待着,用过早晚便又去了兵部。
云浅月昨日从冷邵卓客居的院子回来就开始睡,除了中间醒来吃饭喝药外,一直睡了一日一夜,如今醒来还是困乏,越睡似乎越困一般,只要身子歪在哪里就不想动,但她觉得不能再睡了。想起答应冷邵卓去陪他说话,索性便去了冷邵卓客居的院子。
冷邵卓正闷得躺在床上,不时地看向外面,他自然不会派人去请云浅月,只能等着,见她来到,眉眼都染上喜色。
云浅月进了房间,就见身着孝亲王府服饰的两名婢女守在冷邵卓的床前,端茶倒水,伺候得无比小心周到。她对冷邵卓笑了笑,揶揄地道:“这两个不会是你的通房吧?”
冷邵卓脸一红,立即摇头,“不是!”
那两名婢女脸也红了,跟着冷邵卓一起摇头。
“是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将你的侍妾叫来两个侍候你。”云浅月进了屋就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坐下身子笑道。
“我的院子里如今没有侍妾了,也没有通房。”冷邵卓语气有些郑重。
云浅月一愣,她可记得孝亲王府有美人无数的,都哪里去了?
“不信你问她们?”冷邵卓对他那两名婢女伸手一指。
“回浅月小姐,我家小王爷从大病醒来后将府中的美人都赶走了!如今除了奴婢二人近身侍候的人外,院子里再无女子了。”那两名女子立即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怪异地看着冷邵卓,“冷邵卓,你要戒色了?准备当和尚吗?”
冷邵卓脸一红,又一白,红白交替了片刻,忽然垂下头,低声道:“我以前放浪形骸,猪狗不如,如今想改过自新,那些女子都是被我强抢回府的,所以觉得还是放她们走了的好。我都送了她们每个人一大笔安家费。以后不出意外,都能衣食无忧的。也算弥补我以前的混账事情。”
“原来你的顿悟已经高到这种层次了!做得好!”云浅月睁大眼睛,夸了一句。
“真的?你也觉得我做得对?”冷邵卓抬起头,眼睛一亮。
云浅月认真地点点头,“你能意识到以前不对,重新还给她们幸福,就做得很对。以后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子,岂不是更好?比一大堆对你阴奉阳违的莺莺燕燕要强。”
冷邵卓闻言点点头。
那两名婢女给云浅月斟满茶水,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冷邵卓,你会讲故事不?讲来听听。”云浅月见那两名婢女走出去,她问。
“会讲一些。”冷邵卓点点头,有些犹豫地道:“但都是些不入流的段子,我以前憋闷的时候就请了人进府中给我讲的,你……你要听吗?”
“听,讲吧!”云浅月觉得要论会玩,这京城里的新一辈的公子们还就冷邵卓一人。
冷邵卓见云浅月听,便寻思一下,开始给他讲。所谓的不入流的段子自然是黄段子。但冷邵卓对云浅月讲这些难免拘谨,挑挑拣拣,自然选的均是半黄的段子,他讲到黄的地方还做了删减,所以听到云浅月耳里的段子其实也不算黄了,就是个白水故事而已。
他一连讲了几个都是如此,云浅月终于受不了,对他瞪眼道:“冷邵卓,你这是什么段子?十大*我都看过,还怕你几个黄段子?扭扭捏捏的,哪里还是个大男人?咱们俩谁不知道谁啊?就算你改过自新了,也没必要将艺术给糟蹋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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