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真是可笑!”刘志远被苏涟漪说得脸红脖子粗,苏涟漪口中那些放着单身青年才俊的正室不做,非给骠骑将军做妾室的名门闺秀不是他二女儿刘穆灵又是谁?
苏涟漪却一脸无辜,“刘大人,哪里可笑?”
刘志远气愤,面色也不太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小辈多语?再者,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以延续香火又有何不对?”
涟漪幽幽地看着他,那一双大眼似怨似哀,眼底却有着嘲讽,“刘大人您激动什么?本郡主刚刚说的是一些找官媒跑我们云府说媒的人,在本郡主记忆中,刘府并未派人到云府说媒啊?”改了称呼,将自己地位抬升。
刘志远不是一口一个小辈吗?那她就用身份压他一压,告诉他——有些小辈是某些“长辈”所得罪不起的。远了说,当今皇上年纪不大;近了说,她苏涟漪也不是好惹的。
刘志远自然知晓苏涟漪的意思,更是咬牙,这苏涟漪,他真想找找她的晦气!真是气死人也!
但生气有什么用?得罪不起的人就是得罪不起。先不说苏涟漪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势,更不说皇上的器重和太后的宠爱,只说刚刚自己接下的苦差事,便是岌岌可危。
都是这苏涟漪的阴谋!
苏涟漪唇角的笑容再一次加深,“古时如何,本郡主不看;其他人家如何,本郡主也不管。本郡主管的只是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总而言之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是朋友;若想侵犯我苏涟漪的领地,那我苏涟漪也不是吃素的。”说着,面上从容的笑容收敛,面若冰霜。
刘志远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涟漪板下面孔。从前无论发生何事,她都一派从容淡定,笑容满面,哪怕只是毫无意义的虚伪笑容。
而如今,骠骑将军纳妾一事,她却一改之前委婉的手段,一幅撕破脸的架势。
下一瞬间,刘志远马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蔼”,“呵呵呵呵,看来本官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实则是,不敢与苏涟漪撕破脸。
苏涟漪的手段,他虽未全部知晓却也见识一二,其他都不可怕,怕的是她左右皇上!
涟漪还是那副表情,不言不语,一双漆黑大眼直直盯着刘志远,好像行房中审问犯人一般,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刺透对方。
论身高,刘志远不比苏涟漪要矮;论身材,肥胖的刘志远比窈窕的苏涟漪要魁梧很多;论年龄,刘志远与苏涟漪的父亲年纪相仿,但,尽管如此,刘志远只觉得面前之人纤细的身影隐隐散发出一种压力,这压力让沉浸官场多年的他也有一些不适。
少顷,涟漪突然莞尔一笑,如同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如同上一瞬间还在悬崖陡峭下一瞬间来到满是花草的谷底。
“刘大人别误会,再一次声明,刚刚本郡主所说之人是雇官媒到云府之人,与刘大人无关。你我是同僚,未来更是合作伙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也给刘志远一个台阶下。
刘府雇的官媒去了元帅府、去了公主府,却没去云府。只要没去云府,那便是好同志、好同僚。
“呵呵,是是,那人口普查,本官还得托郡主的提携。”这话,刘志远说得不情不愿。
苏涟漪见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那么咄咄逼人,恢复温婉。“刘大人您这话太过谦虚,本郡主也知道,这人口普查不是个好玩的差事,但本郡主有一些肺腑之言,不知刘大人有兴趣知晓否。”
“郡主您说。”刘志远道,心中却怀疑,这苏涟漪又要耍什么花样。
涟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又继续向前走。“据本郡主所知,中书院邱中书早年便是出身刑部,因先皇登基不久的一个事件被先皇所赏识器重,从侍郎到尚书,从尚书到中书。”苏涟漪的声音不高,因为这低沉,带了一丝严谨。
“是,邱中书为官清廉、正气凌然,满朝文武无不钦佩。”刘志远道。
涟漪直接忽略了他那客套,“听飞峋说,刘大人与元帅交好,若在朝中非要分出个远近,本郡主与刘大人也算是能攀得上关系,元帅如今已位列三公,而我夫飞峋年纪尚轻,邱尚书年岁已大,若是其告老还乡必定有人坐上中书的位置。”说到这,苏涟漪顿了下。
刘志远的心一下子揪起,虽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谁不想成为三公之一。
苏涟漪淡淡叹了口气,是人都是贪念,有贪念便有把柄。大棒加甜枣——大棒,自然是人口普查之事,而甜枣,便是为刘尚书画一个美好的饼,想来,刘穆灵肖想飞峋之事,也差不多落下帷幕了。
“是啊,会有贤者接替邱中书为皇上分忧的。”刘志远喃喃道,心中若有所思。
涟漪笑了下,“难道刘尚书不想到那位置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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