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是兔毛,巧妙之处在于,一圈为活边,可拆洗。其实若是真正的官宦大户,便不需要用这活边,因那些夫人小姐整日都在清洁之处,衣服也很少能脏。
而苏涟漪日日要赶着马车往返,风尘仆仆,所以初萤便根据她的习惯做了这种活边的披风。不得不说,初萤真是心细如丝。
涟漪大为感动,但也忍不住埋怨。“自己养孩子已经很累了,我又太忙帮不上你,为何你还要给自己找这么繁琐的活干?”之前知晓初萤在做披风,却没想到她又绣了花,这绣花很累眼睛,难怪刚刚看到初萤的眼有些直,看起来仿佛两天未睡一般。
初萤笑得温婉,“其实做件披风不累,只不过确实有些赶,因怕你往返受冻着凉。”
涟漪抱着熙瞳在桌边坐下,“初萤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欧阳老先生吗?还有他的儿子,欧阳歉。”
“恩,怎么了?”初萤问。
“他们搬到了岳望县,想来,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多多帮欧阳歉做恢复治疗吧。”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去逗弄熙瞳。
初萤有些吃惊,放下了披风,在涟漪身边坐下,“那怎么办?你已经够辛苦,酒铺、酒厂、妆品厂,再加上还要照顾我们母子,涟漪,你也不是铁打的,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这么办吧,你直接住在县城,熙瞳我自己带就好。”
涟漪笑着摇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往来确实太过辛苦劳顿,何况是冬季,若是马车出了点意外,在半路上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今日我托李公子找了宅子,只要有信儿就搬,当然,你们母子也一起搬。”她怎么能丢下初萤母子二人?
“带着我?”初萤红了眼圈,“为何要带我?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涟漪噗嗤笑了,“今日你怎么了,如此多愁善感?带了你有什么麻烦?等宅子定了,我再顺道买几个丫鬟,陪你一同照料熙瞳。再说,若是你少了几根头发,飞峋找我算账可怎么办?”
“小叔哪会忍心?”初萤娇嗔,心中却是暖烘烘一片。
熙瞳饿了,交给初萤吃奶,涟漪则是去厨房中做饭,吃罢了晚饭,熙瞳也睡了,两人便坐在厅里小声聊天,一片欢声笑语。
……
李玉堂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一日下午接到苏涟漪的请求,当天晚上便找到了合适的宅子,那宅子主人是东边避难来的富户人家,如今听说家乡已经安定,便卖了宅子,举家迁了回去。
宅子很新,因一直住着人,便不用怎么收拾。
涟漪大清早赶到酒铺时,墨浓已经等候多时,带着苏涟漪便去往那宅院,由李玉堂陪着。
那宅子不在闹市区,但也不偏,更巧的时,离欧阳家别院也是不远,涟漪当即定了下来,到衙门备了案,双方签了地契和房契,一手交钱,一手交契,这房子就算是买完了。
买完房子,又马不停蹄找到了牙婆,挑了两名看着老实巴交的丫鬟,两名看门的小厮,回了家去。这一折腾,就已到了中午,李玉堂想请苏涟漪吃个便饭,但她不肯,要回家接初萤,早早进城居住,她也少折腾一天。
李玉堂想去帮忙,被涟漪婉拒了,他便只能作罢。
谢别了李玉堂,涟漪去酒厂和妆品厂找了几个劲儿大勤快的人帮忙搬家,家中的初萤没想到第二日就要搬,很是惊讶,立刻开始收拾东西细软。
涟漪叮嘱,除了非带不可的东西,其他就尽量别带,在县城再买,或者平时找人一点点搬过去,尽量别太劳累。
而谁这么悲催的被苏涟漪抓到日日搬家?自然是她那悲催的弟弟苏白,当然这是后话。
为了搬家,特意从酒厂弄来了一辆专门拉货的马车,那么大的马车,一次性将涟漪家急用的东西都搬了个干净,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载货,浩浩荡荡地向县城的新家而去。
当众人将东西都安置好后,苏白跑了进来告诉涟漪,李玉堂又来了,还带了一块牌匾。
涟漪惊讶,放下手中正忙碌的工作出门查看,果然,见到大门口有两辆马车,第一辆是李玉堂平日里的马车,而第二辆上则是送货马车,其上放着一块红布盖着的大牌匾。
“李公子,这是?”涟漪有些不解。
玉堂笑了一笑,因在外站立,身上披着雪白披风,还是他一贯淡然风格。他伸手微微一指,大门上的牌匾,“宅子易主,匾自然也要换了。”
涟漪抬头一看,才想起,这古代人的牌匾就如同现代人的门牌一般。此时那大门上悬着的还是从前那户人家的姓氏,“还是你想的周到,你这样一次次帮我,我都不知要如何感谢你了。”由衷地说。
玉堂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都是我应做的罢。”
涟漪跑了过去,偷偷掀开红色丝绸,偷窥里面的字,只见黑底金色两个大字——苏府,苍劲有力,又威武霸气,心中喜欢得紧。
以李玉堂那识货的性格,做这牌匾的师傅若是说第二,怕整个岳望县找不到第一了,这牌匾真是不错。站起身来,“李公子,够朋友、够义气,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绝对会身先士卒的帮你,放心。”
李玉堂略微惊讶,原来苏涟漪除了那恬淡文雅,还有这么爽朗的一面。不由得心中感慨,能见到她这么与众不同的一面,做这些事,也值了。
择日不如撞日,送牌匾的工人当时便架起了梯子,爬了上去,将之前的牌匾卸了下来,而后将带着红布的新牌匾挂上。
“把红布撤了吧,不用什么择吉日了,今日便是吉日。”涟漪笑道,也许因为搬家,也许因为被朋友如此帮忙,心情大好。
玉堂有些不赞同,“这怎么行?无论是安宅还是开户,就算是搬一个床,都要算日子选风水的。”这是规矩,做生意之人更是信那风水。
涟漪噗嗤笑了,“好的,就听你的。”
李玉堂本以为就苏涟漪那倔强性格定然需要他费尽口舌去争辩,却没想到,她马上就同意了,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一种被宠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又无法用具体语言来描述。
“那择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李大天师?”涟漪开着玩笑。
李玉堂也忍不住接了她的话,破天荒的也开起了玩笑,“多谢苏涟漪看得上,在下刚刚研习多年的易经也终于可派上用场了。”
“恩,那就麻烦李大天师了,一定要算出个好日子,以后的生活吃而不胖、赚而不赔、睡而无梦,可好?”涟漪继续道。
李玉堂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平日里没发现,苏小姐还很贫?”他对她是越来越改观,现在再回头看去,从前认识的只是她的表面而已。
涟漪今日心情大好,看着自己宽敞的院子,以后可以将苏峰和苏白等人都揽来一起住,家人团聚,岂不美哉?因为心情好,也放下了心墙。“李公子所言差异,做生意者最忌讳这穷和贫,刚刚你还说选了良辰吉日,如今怎么就将那贫字挂在嘴边?不能说贫,要说富。”
李玉堂没想到苏涟漪玩起这种文字游戏,“那苏小姐刚刚的所言,不是贫嘴,而是富嘴?”
涟漪装模作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自然。”
李玉堂笑了,虽不若外人那般张嘴哈哈大笑,但也是抿着唇笑着。在他的标准中,这样已经与大笑无二了。
一旁被李玉堂带来得李府下人们都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这是他们家的二公子?这般轻松愉悦,怎么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公子?
别说众人,就连墨浓也是暗暗惊讶,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平易近人,即便是在老爷与夫人面前,少爷也从来是保持着最客套的距离。想来,苏小姐在少爷心中,定然有着独特的位置。
涟漪和李玉堂嬉笑完,敛了笑容,稍稍严肃了几分,但眼中却比平日里要亲切。“今日便不多留你了,刚刚搬了家,杂事太多,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你不许拒绝哦。”
李玉堂自然不忍拒绝,淡笑着点了点头,“你说起吃饭,我才想起一件事。”
“何事?”
“苏小姐还记得我的发小,潇小耽吗?”
涟漪点了点头,笑道,“潇爷啊?自然记得。”怎么会忘记?若不是潇爷弄那么多花样,她家的木讷飞峋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弄什么夜“鹰”送笺,把她吓了个半死?
“上一次那神仙方得到了仙姬的大爱,潇小耽很是感谢你,屡次三番希望能与你见面,亲自表示感谢。”玉堂道。
涟漪笑着点头,“这个好说,日子你来选,就这么定了,你请一次,我请一次。若是没意见,我就回去继续收拾了。”
玉堂自然没什么意见,告别了涟漪,便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了崭新得苏府,渐行渐远。
今日是个劳累的日子,却也让苏涟漪心情大好,不仅李玉堂送了牌匾,欧阳老先生还送了两只镇门石狮,那两只石狮很是威武气派,龇牙咧嘴,怒目生威,涟漪喜欢得紧。
当屋子终于收拾得可以住人后,涟漪这才坐了下来,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的疼,初萤送上了亲沏的香茗。
“辛苦了,今天我没帮上忙,让你自己受累了。”初萤很是愧疚。
涟漪喝了口茶,“怎么是我自己受累呢?先不说来帮忙的乡亲和酒厂的雇工,就说新买来的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也是干了不少,哦对了,那四人呢?”到处张望。
初萤笑着,抱着熙瞳,“刚刚我让他们休息去了,这就将他们叫来。”说着,出了门,便将四人唤了来。
两男两女,年纪都不大。
男的大概十七、八岁,女的大概十五、六岁。
涟漪心中感慨,这个年纪若是在现代,早应在学校中学习功课吧,还在父母的怀抱,但在这古代,已被人如同商品一般买来买去,如同奴隶一般,被人唤来唤去。
四人站在苏涟漪面前,明明干一天活很是劳累了,但还是紧绷着,忐忑不安。
涟漪心中不忍,声音也柔了一柔,“你们不要拘谨,好好工作,以后我苏涟漪不会亏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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