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老房子,拱状的窗户,窗前还摆放着不知名的翠绿植物,开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幽香。
房子里有许多从房顶垂挂下来的白色纱帐,在半空中由一个圆形的竹撑子撑成一个圆,于是纱帐就呈圆柱性垂到地板上。
有些纱帐合拢着,布料很厚,完全看不见里边的人,只看见布帐外放着一只三足矮脚凳,应该是供客人出来时踩踏的,有的纱帐还挑开着,可以看见里边是一个齐腰高的箍铁边的圆形厚重浴桶,木桶边缘搭了两三层厚毛巾。
夏浔在这个时代久了,生活条件又一直很好,已经习惯了单独沐浴,再叫他跟许多人挤坐在一个池子里,还真的是不太适应。
在刚进门处就有一个浴桶,通译江旭选择了那个浴桶,夏浔则被一直带到尽头,侍童才示意他就是眼前这个浴桶。
夏浔看了看,贴墙有一排挂钩,知道是挂衣服的,就脱去衣裤,一一挂到墙上,这期间几个大汉拎着水进来,已将木桶注满水,调拭好了水温,向他点点头,又退了下去。
夏浔踏着脚镫进了木桶,木桶在一半的位置沿边安装有坐的位置,夏浔先转身解开纱帐,让它合拢,便坐进浴桶,把头靠在桶沿上,放松了身体,静静地感觉那热力沁进肌肤的感觉。
一会儿,一个沐室的侍童轻轻走来,掀开纱帐口小声问了几句什么,夏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料来是问需要什么的意思,便摇了摇头,那侍童便离开了。
果然,这侍童是来问他是否需要吃些东西,此地很多人喜欢在入浴的时候喝点红酒,或者吃一盘食物。
夏浔入浴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平时总要思考许多东西,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完全地放松自己,让身心都彻底地休息一下。
偶尔,哪里会传来几句轻轻的交谈,夏浔的耳力甚好,能够听得清楚,但法国话他一句不懂,只当是耳旁风,忽然,有几句窃窃私语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耳朵,那是汉话!
在这个地方,听到汉语,难免叫他有些惊手:“莫非是自己船上有些船员也到这儿洗澡了?”
因为这个缘故,夏浔刻意地听了几句,结果越听心中越是疑窦丛生。
只听一个有些中性的声音低低地道:“听说码头上来了许多东方人,我特意去弄了一下。”
问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东方人?从哪儿来的?”
“是乘船来的,足足有六百多人,从他们的衣着服饰来看应该……,小的不放心,特意靠近了去,听他们说话……”
沙哑的声亲道:“怎样?”
回答的中性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很古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兴垩奋,还是恐惧:“他们……他们……我……我听到,他们说的是汉话,是……是江南一带的口音……”
“什么?难道是燕王……”
沙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似乎他也发现惊到了别人,声音嘎然而止,两午人突然沉默下来。
夏浔阖起的双眼已经睁开,眸中精芒四射,他的心跳得飞快,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在他的嘴边上,可他难以相信:“那个人……,可能吗?他会在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从哪儿来,大明的船怎么可能驶到这儿来,这不可能!”
沙哑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个中性的声音急急安慰:“先生,先生!不要担心,我想,他们未必是来找您的!”
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道:“如果不是,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么?我都已经躲到天边了,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提高了,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浴室里已经有人不满了,用重重的咳嗽声提出了抗议。
两个人的声音又压低了,这回是极低声的窃窃私语,语速极快,夏浔也只能隐约听清一些词语。
过了一会儿,正侧耳倾听的夏浔听到“哗啦”水响,他直起腰身,凑到纱帐的开口处,用手指拨开一点缝隙,轻轻向外看去。
在他前面的一具浴桶,纱帐已经掀开,一个白面无须的老人搀着一个人从水桶里出来,那人踏在木凳上,老人俯身拿过一双木拖,给他套到脚上,扶着他下来,然后又去墙上取衣服。
在夏浔的位置,无法看清他的脸,他是侧背着夏浔的,夏浔只能看到他的大半个背影和微侧的身形。身高似乎差不多,不过这人身材臃肿,大腹便便,他的头发是花白的,光瞧这背影,应该至少五十岁了,会是他么?
再联想到他那沙哑的完全陌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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