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戮脸上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道:“你懂什么!我要是接受了,就等于接受了她的情义!她今晚就得跟着我走了。”
我摸着被他捏痛的脸,无所谓的说:“那就让她跟着你走好了。”
贺戮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我,我打了个哆嗦,避开了他。
又逗留了一会儿,眼见着夜已深了,我们辞别了这家牧民,准备返回牙帐。
静夜悠远,四面宁静的只听到风声和马蹄声,天阶月色寒凉如水,旷野苍茫天地无垠。
贺戮将我抱在大氅里,风轻轻的吹在脸上,不再那么刺痛,到像是轻柔的爱抚。我还沒有从刚才的歌舞中回过神來,欢快的哼着歌曲的调子,暂时忘却了今日逃跑未遂的怨愤,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高兴吗?”贺戮在我耳边问道。
“嗯,挺高兴的!”我老实回答,“从前在宫里,不能大声的笑,不能随意高歌,吃东西也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像今天骑着马乱跑,哈哈!”
他抱紧我,低着头,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垂上,我不自主的颤了颤,又听他说:“既然这里这么好,宫里那么无聊,就别想着逃跑了,留在这里不是很好。”
我叹了口气,仰望着月儿,道:“这里虽然好,可毕竟不是我的故里,只有我孤身一人。”
他喝了酒,灼热的唇落在我的脖颈上,低声道:“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想起那两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我鼻子一酸,“嗯”了一声。他道:“你留下,我会给你很多孩子,我们生很多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我一愣,诧异的回过头,他眸中难得可见温情,我脑子一抽,说:“生那么多干嘛?慢慢杀吗?”
他的温情霍然消失,浮上一层杀意,抓紧缰绳冷冷道:“抱着我,不要松手。”
我蓦地怔住,顿时感到不安,胯下的苍狗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脚步变得缓慢,抖了抖耳朵,打了个响鼻。一旁的飓风立即靠拢过來,和苍狗并肩而行。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贺戮目光明亮,看着前方,道:“处木昆意欲叛乱,对我不利,今日在王帐和其余部落的人商量着怎么对付,还沒个结果,你却跑了出來,我只好追來,恐怕他们知道了我独自在外。”
我沉默半晌,说:“你这人将來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什么!”他声音高了八度。
我绞着手指,咬了咬唇,说:“本來就是嘛!明知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你还单枪匹马的就跑出來了!你自己死不要紧,可别连累我。”
贺戮恶狠狠的说:“我要是不追出來,你就会被雁门关的守卫乱箭射死!”
我强辩道:“胡说,我可是太皇太后!”
他怒道:“你就是个屁!汉人的太皇太后怎么穿着胡服!”
我怔了怔,泄气的闭上嘴。贺戮停下马解下自己的大氅,系在飓风的鞍上。然后一拍飓风的屁股,喝一声:“去吧!”飓风向着前面跑去。贺戮调转苍狗的笼头,道:“一般人只以为飓风是我的坐骑,希望能引开他们。至于我死不死,就算死,你也得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