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丝繁密,我站在青石镜面地砖上,霞影纱外的天地似乎跟我的一切都不相干。这已是我将阿娆打入冷宫的第三天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害怕,但只要她能熬过这段日子,她依旧还是我的枕边人。
延英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江守全快步走到我身后,喘着气说:“皇上……庶人纪氏……纪氏……”
“怎么了?”我不耐的问道,心头却划过不好的预感。
江守全咬了咬牙,哀声道:“纪氏她……殁了!”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凉意,接着便如被重击一样猛地惊痛起來,喉头一腥,一口鲜血喷了出來,正落在青石砖上自己的倒影里。
“皇上!”江守全惊呼一声,上前來扶着我,我只觉得天昏地暗,双手颤抖。月白的衣襟上也沾染了我的血迹,那样的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江守全,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守全跪下求道:“皇上,先容奴才去传唤太医吧!”
“快告诉朕!”我大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
江守全大惊失色,只得说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查到纪氏唆使宫女意欲行刺皇上,为了皇上的安慰,颁了懿旨赐死了她……”
我一听大怒,一脚踹开他,喝道:“混账!”头脑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迷糊中听到江守全的疾呼声,断断续续,又似乎是阿娆惨白着脸对我说:“启恒,我恨你!我恨你!”
阿娆,我不要你恨我,你不要恨我!
这样一惊,我醒了过來,听到太医的声音:“皇上这是伤心急痛过度,血不归心……”
我唤了一声:“江守全!”
江守全慌忙过來,喜道:“皇上您醒了?”
我沉默了片刻,冷冷道:“传左相。”
我用了三天做了三年要做的事,第一,废黜无子的中宫皇后;第二,罢免右相,抄沒郑氏一族,十四岁以上男丁全部处死,以下者流放,女丁为奴;第三,我死后,贵妃殉葬。
只是短短的几天,我好像老了十多岁,往年沒有觉察到的病痛,一下子都來了。
一天里很多时间,我都坐在延英殿的窗前往外看,好像真的能看到阿娆乘着步辇往这里來,一进來,就会扑到我怀里,笑眯眯的告诉我,今天做了什么点心,制了什么茶……我每日都是这样的恍惚,好像在梦里。
阿娆,这一生,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皇上,皇上?”江守全又在耳边嘀咕,手一松,朱笔掉落,惊得我立马回了神。
我正坐在延英殿的御座上,写着什么,身旁江守全擦了擦汗,笑道:“皇上定是昨夜通宵看折子累着了,瞧您,写封旨意都瞌睡了呢!”
我皱了皱眉:“是么?什么旨意?”
江守全吓了一大跳,惶恐的说:“哎哟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说要迎娶纪尚书的小女儿吗?您瞧这旨意写了一半您就……”
我仔细一看,真的是下旨迎纪氏入宫的旨意。
纪氏……阿娆!
“现在是多少年?”我沉声问道。
江守全愣了一下,还是说道:“载德十八年啊,皇上您这是……”
载德十八年,正是阿娆进宫那一年。
难道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一场预示着阿娆将死的梦?
我不能让这场梦成真!不让阿娆进宫,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我还是想让她在我身边。
朱笔落下,阿娆在八月初八那天被迎进宫來。
她和梦里一样的美丽妖娆,却不再像梦里那样张扬跋扈,而是温柔可人。我心中窃喜,和梦里不一样的阿娆,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离我而去吧?
我和她的欢爱还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血脉贲张。但我必须克制自己,如果一味的专宠她,只会给她带來杀生之祸!
为了确保阿娆的安全,我让人监视后宫动向。
一日,江守全带來一个小太监,是和妃宫中的,他告诉我偷听到和妃与家人的密议:“若是纪婕妤诞下皇嗣,尚书大人那边恐怕就不会支持七皇子了,所以千万不能让纪婕妤生下皇子,若是有孕诞下的是公主便罢,若是皇子,就一并除去!”
和从前一样,和妃依旧存着这样的心思!但除了子嗣,和妃和阿娆并无冲突,所以,只要阿娆沒有子嗣就好。她还年轻,等我除去左相一党,再还她一个孩子就好。
九合香是秘制香料,在欢好时使用可以避孕,对身体无害,只要停用两次,就可重新怀孕。
可是阿娆看到九合香时似乎很震惊,而且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难道她知道这东西吗?就算知道,我也必须让她用着!
可是我沒想到九合香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阿娆竟然怀孕了!我看着她闪烁着星子般璀璨光芒的眸子,久久无语。
既然天意如此,我还有何办法呢?只好加强防范意识,不让人有机可趁!
阿娆的这一胎真的是险象环生,从怀孕到孩子落地,我知道阿娆遭到了不少的毒手,但是前朝需要后宫來平衡,我只能处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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