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就怕是一世。
“祖父和爹爹让人传来信,他们已经联合了不少大臣打算进谏陛下再次彻查此事,要紧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死无对证岂能定殿下的罪。”
萧杞嘴角一动,搅了搅汤勺匙,“让祖父和岳父操心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出去的,就是时间早晚差别,他在想出去后,他该做什么回报泰平姑姑的厚爱。
夫妻两正对坐着,小太监跑进来,道是姜良娣亲手做了汤品送来。正妻的体面让太子妃能直接达到书房门口,而姜瑶惠只能在院门外等候。
不觉捏紧了手帕的太子妃如此安慰着自己,“赶巧了,我和瑶惠妹妹想到一块去了。”她款款站起来辞行,不经意间让萧杞看见她脸上的隐忍。
前脚她这个正妻来送汤,后脚她这个妾就跟来,未免太猖狂。
萧杞目光顿了顿,让人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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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时,在武成王和一众老臣的求情中,萧杞终于解禁。然而好不容易靠着温贵妃和萧杞起来的温家被削成了白板不说,涉事的温大舅方舅母一个被流放三千里,另一个被赐死。便是温贵妃也被责罚,从贵妃降为妃,而父子之间再不复当初,东宫这一跤跌得十分之狠。
温贵妃心思郁绕,兼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不过月余光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咳咳……母妃没用,这一辈子都在拖累你。”
萧杞要出声打断,温妃眼神制止,哑着嗓子道,“我若是早些告诉你你舅母的事情,也不会让你蒙在鼓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是我傻,以为拒绝了就没事了,不想你担心,也怕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泪流满满的萧杞连连摇头,“她们处心积虑要害我们,没有舅母也会有其他人。”
温妃眼底汇聚起硕大的泪水,抚着儿子的脸庞,哽咽道,“她们怎么可以怎么狠心,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我们娘儿俩从来不想害人,为什么他们要害我们。”
“母妃,儿子会保护你的,儿子还要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你。”萧杞按着温妃的干瘪的手轻轻蹭,语气铿锵。
温妃腮边露出一抹浅笑,发黄发暗的脸生出了别样的光辉,她浑浊的双眼倏地明亮起来,“我想见见陛下。”她人微言轻,可她至少陪了皇帝二十年,皇帝念旧,临死前总是能帮儿子一把的。
皇帝匆匆赶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使在红花案中,他已觉温妃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温良无害,可一听她时日无多,依旧忍不住心头萧瑟,喉间发堵。待赶赶到华安宫,见温妃气息羸弱,他的心顿时一片悲伤,颤声道,“怎么就病的这么重了?”
温妃浅浅一笑,打发了众人出去,连萧杞也被赶走。
萧杞含泪一拜,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萧杞站在门外,听得里面呜呜咽咽隐隐约约的声音。想起了小时候,皇帝还只是太子,生母只是良娣,太子妃穆氏已经病故,再也没有人会对母亲横挑眼睛竖挑鼻子,他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和母亲保持距离。父亲去母亲院子里休息时,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坐在一起用晚膳,膳后,一家人漫步消食,然后在烛火下,父亲听他背书,母亲在一旁做针线。
如今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可他马上就要没母亲了,母亲临终还在为他说情,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父亲,今日一切都拜他识人不明宠信妖后所致。
小太监轻轻推了推萧杞的胳膊,“殿下,陛下喊您。”
萧杞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步入室内。
温妃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她握着萧杞的手按在皇帝手上,柔声道,“陛下,妾将阿杞嘱托于你了,他年轻不知事,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骂他打他,可您不能不理他啊,他只有您这个父亲了。”
皇帝霎时泪水潸然而下,被她握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身边的老人走了一个又一个,连温妃也要走了。
腊月二十一,皇帝加封温妃为荣安皇贵妃,腊月二十三,小年夜,荣安皇贵妃薨,谥曰荣安惠顺端僖皇贵妃。
皇贵妃葬礼之后,皇帝就病了,除夕夜都是带病出来主持,草草露面之后便交给太子萧杞。
这一年过得十分压抑,哪怕有党项大捷的喜讯。要说还有其他值得人高兴的,那就是皇帝和萧杞父子关系回暖。不过这只能说让一部分人高兴。
武成王就属于高兴的,打了半年,终于逼得党项人困马乏,在年底偷袭取得一大捷,彻底平定西南指日可待,如此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内患了。
他为何眼看着泰平一步一步离间天家父子而迟迟不揭发皇后私情。盖因他怕打草惊蛇,俞赫和泰平长公主在西北经营几十年,目前二人嫡长子俞斯年就镇守在西北边关,手握四十万西北兵马。
去年,泰平就把嫡长孙以历练之名送到他父亲身边,未必不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拿下泰平不难,难的是如何防止西北的俞斯年造反。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见中原战火四起,同室操戈。
武成王正盘算着如何徐徐而图之,宫里就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