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眉心一跳,垂眸看着手上的护甲,“都是祖宗保佑!”
泰安长公主道,“是啊,必是祖宗见不得我们萧家人丁单薄,特意显灵了。”
皇后略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泰安长公主攥紧了帕子又松开,若无其事的笑道,“看我说着说着都忘了正事,陛下让驸马替娘娘看看面斑,”她甩了甩帕子,“不是我这个做妹妹替自己哥哥说好话,这么多年,我再没见过皇兄对谁如此上心过得了。娘娘可真让人羡慕!”
“公主与驸马神仙眷侣,岂不让人更羡慕。”皇后淡淡笑起来,侧身对苏秉道,“有劳驸马了。”
苏秉略施一礼后,上前请脉,隔着一方丝帕,又看了看她面部斑点,便道,“等娘娘生产后,臣送一瓶药膏来,临睡前涂在患处,一月可消。”其实这药孕期也能用,泰安就用过,不过对方是皇后,这种节骨眼上送药,一着不慎就会被人利用。
皇后见他胸有成竹,不禁喜上眉梢,哪个女子不爱俏,虽然要产后才能用,不过即便孕中能用,她也是不敢用的。
略略坐了会儿,泰安长公主便带着丈夫儿子告辞,又陪着皇帝说了会儿,晚间便是接风宴,在京的宗室都来了。
不过刚出了太子窥视君父的事,虽然皇帝没把太子怎么着,太子还赴宴了,可气氛却不大好,尤其是主人翁泰安长公主亦是心事重重,众人当她舟车劳顿遂宴会早早结束。
泰安带着丈夫儿子踏着月色离宫,后面跟了两辆马车,里面装的都是皇帝给妹妹和外甥的赏赐。
马车里,泰安长公主忙问苏秉。宫里人多眼杂,她根本不敢多问。
苏秉沉吟了片刻道,“皇帝在服用助兴的药,看脉象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积重难返,你做好心理准备。”
泰安长公主脸色一变,怔了怔神,“怎么会?”又问,“那皇后那儿?”
“皇后怀孕六个月与脉案上写的一致,不过皇帝那身体,在我看来,想让皇后怀孕怕是不容易。”
泰安长公主道,“宫里那些御医就没一个看出来?”
“医疾这种事没有绝对,便是有御医的看法和我一致,这种话谁敢说。”
泰安长公主沉默,宫里的御医向来是但求无功只求无过。便是她不也是不敢明说,皇帝对皇后的宠爱对那个孩子的期盼,有目共睹!没有真凭实据,就等着被反咬一口吧!以前她光棍一个可以不怕,可现在,她有夫有子。
但是苏秉这样说了,泰安长公主心里几乎已经认定那个孩子来路不明,让她眼睁睁看着不知哪儿来的野种混淆皇室血统,甚至染指萧家的江山,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瞥见妻子心烦意乱的抠着桌子上的雕花,苏秉提醒,“这事你可以找老王爷商量。”
泰安长公主醍醐灌顶,对啊,她势单力薄找不到证据,王叔手握重权辈分又高,许是有法子,立时要人转道去追武成王的马车。
苏秉无奈,“你明天不是打算去拜见老王爷的,这时候追上去徒惹人非议。”
泰安长公主悻悻的坐回去。
夫妻俩回到屋里又是一番讨论,辗转难眠,半夜被人叫起。
“皇后见血了!”披着外袍的泰安长公主惊了惊,“怎么好端端见血了,孩子怎么样?”
“宫里还没传出消息来。”
泰安长公主心急如焚,可这时辰她也不好进宫,只能打发手下去打探。
苏秉将手炉塞到她怀里,“你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拉着她往榻上走。
泰安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脑袋,“这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等事情了了,咱们赶紧走。”
苏秉扯了扯嘴角,等事情了了,也就没是非了,是非的根源就在皇后的肚子里。
翊坤宫内,得知母子均安的皇帝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带着人退出寝室。
人一走,合眼假寐的皇后幽幽张开眼,她将手盖在隆起的腹部,你要是个女孩儿多好!
泰安长公主的话叫她害怕,满皇宫的后妃就她有孕了,皇帝不多想,会不会有人多想。
是她不甘心纠缠俞斯时,以至于情难自禁,可她真没到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泰平长公主的行为让她心惊胆战,这个孩子能让她生下来平安养大她已经很满足了,皇位是她想都不敢想。
背德的愧疚和压力,事泄的恐惧,种种情绪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无法面对皇帝。
到了外间,萧杞和太子妃迎上去,皇后为嫡母,二人住在宫内,没有不来的道理。
皇帝扫他们一眼问,问太医令,“皇后怎么会见血的?”
太医令犹豫了下。
皇帝□□一厉,喝道,“还不快说!”
太医令豁然下跪。
萧杞眼皮一跳。
“娘娘,这是用了红花的症状!”
皇帝一愣之下,倏地抬头,视线直射萧杞。
萧杞浑身一颤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