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刚刚从骑射场跑马回来,径直骑着马到了云裳跟前三步远的距离才停下。
马儿扬起前腿,高高嘶鸣一声。
承业坐于马上,笑嘻嘻地看着云裳:“母后,你瞧我厉害不厉害?”
云裳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面上带着笑:“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今日有些风,小心停下来吹了风又病了,还不赶紧下来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承业翻身从马上跃下,小小的个子,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已经让奶娘准备好了水了,我这就去洗。”
承业洗完澡换了一身常服蹦蹦跳跳跑了出来:“母后,太傅是病了吗?”
云裳扬了扬眉,面上不动声色:“没有啊,怎么了?”
“没病怎么不来授课啊?”承业抿了抿唇:“好多天没见着太傅,还怪想念的。他平日里给我们讲的故事都甚为有趣,宫中那些个宫人都不会讲。”
“而且啊,此前太傅教我写的那些字,我都已经练了无数遍了,又不会写新的,又不敢懈怠,实在是太无聊了。”
云裳见承业一脸苦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傅不再,你便可以偷懒了还不好?”
“不好。”却不曾想承业竟是想也不想就摇了头:“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寥寥数年,要是整日里只想着偷懒,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若是能够将别人在偷懒睡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便比别人多了不少时间,成大事者大多勤奋,我若是不勤奋,以后如何护着父皇母后?”
“……”云裳听见这么一个三岁小儿嘴里振振有词地说出人这一辈子就寥寥数年这样的言论,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半晌,才合上微微张开的嘴:“这是……谁告诉你的?”
“太傅啊。”承业理所应当地道:“且之前母后不在宫中的时候,去父皇的太极殿住了一段时日,父皇便是这样,起的比谁都早,睡的比谁都迟。”
“父皇都已经为一国之君了,尚且这般勤勉。我若是不比他更勤勉,以后如何追的上他?不比他更努力,以后如何保护母后?”
云裳只觉心中熨帖极了,半晌才道:“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必以大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不不不,母后,小不是借口。”承业却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坏人并不会因为我小,就放过我,也不会因为我弱,就不对付我,只有变强,才能将所有对我,以及我在乎的人心怀不轨之人都杀掉。”
云裳目光在承业脸上顿了良久,心中感触颇深。
她从不曾想到,会从这样一个刚刚三岁的小人嘴里听见这样一番话。
坏人并不会因为他小,就放过他,也不会因为他弱,就不对付他……
句句属实,却也句句诛心。
云裳声音愈发柔和了下来:“这些,也是太傅告诉你的?”
承业点了点头:“太傅很会讲故事,也很会讲道理,不过我觉着他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