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华镜公主目的不单纯,恐怕是冲着咱们的布军图来的。”
靖王的话音一落,营中又静了下来,良久,才听见有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地道,“只是,末将有些不明白,华镜公主是我们宁国的公主啊,她要咱们的布军图做什么?”
云裳抬起头望向说话那人,见那人约摸四十多岁,看起来有几分文弱,倒是不像个武将的样子,云裳眯了眯眼,这个人,似乎有几分面熟呢。
他说完话,其他将军倒是都跟着点了点头,眼中都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微微一笑,“不知道众位将军有没有发现,华镜公主带回来的那位侍从,眼珠子,似乎褐色的。咱们宁国人,眼珠子一般都是黑色的,只有……”
“只有夜郎国的那帮兔崽子,眼珠子是褐色的。”副帅接过话头,恶狠狠地道。
云裳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华镜公主大约在两月前收到驸马爷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就在往边关赶了,我是在华镜公主出发后半月多之后才出发的,我都已经到了,可是公主却还在我的后面,公主曾经跟我说,是因为没出过远门,所以稍微久了些,我倒是也能体谅,不过我记得,赵老夫人也是与公主差不多时日出发的,赵老夫人一个老太太都到了,公主还未到,这也实在是太不符合逻辑了。而且,华镜公主出皇城的时候,带了四个侍从,两个宫女……公主说她在路上从未遇刺过,只那日到了西一镇遇刺死了个侍从,既然如此,那还有两个侍从和两个宫女又去了哪儿呢?”
众人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你是说……”
“我觉得,华镜公主定然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许是被夜郎国的人给绑架了,或许是因为受了其他什么胁迫,而来我们营中偷取布军图。”云裳眯了眯眼,轻声道。
营中的将士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问道,“如果公主是受了胁迫,那跟着公主来的侍从便是关键之处,若是我们将那侍从给杀了,岂不就能将公主救下来?”
云裳摇了摇头,“此法不可行,一来我们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法子胁迫了公主,若是贸然行动恐怕打草惊蛇,我听说,夜郎国有巫师能够控制人的脑袋,支配人的身子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若是这样,我们一旦下手,恐怕别人别知晓了,二则昨日副帅营帐起火的时候,我瞧见有人放焰火给敌军报信了,说明这营中,夜郎国的奸细不止一人两人……”
“那依公子所见,应当如何?”副帅见众人都听得认真,便连忙问道。
云裳笑了笑,“今儿个请众位来,便是想与众位商量一下,不如,我们假意让华镜公主将布阵图偷到手,然后密切监视华镜公主的动向,引出藏在华镜公主身后的人,斩草除根。”
云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都觉得可行,便细细的将计划制定了出来。
待众人离开之后,云裳便沉默了起来,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才听见她轻声道,“皇叔,那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将军叫什么呢?”
“张颖,怎么了?”靖王轻声应道。
云裳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这个名字也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靖王闻言眯了眯眼,“别急,慢慢想便是了。”说着,见云裳似乎仍旧有些纠结的脸,便笑了笑,站了起来道,“你到边关好几日了,似乎还未去看过边关的落日吧,虽说是冬日,不过我瞧着今儿个的太阳不错,走,我带你看落日去。”
云裳闻言,隐隐有些动心,想了想,终究还是应了声,“好啊。”说着便站了起身,走出了营帐。
在营帐门口站了会儿,才见到靖王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大氅,“太阳落下之后便会有些冷,将大氅带上吧。”
云裳点了点头,接了过去,洛丁和另一个侍卫已经牵了马过来,云裳将大氅放在马上,翻身上了马,跟在靖王身后出了营地。
靖王带着云裳去的地方,是绕过左边山之后的沙漠,沙漠上满是飞舞的黄沙,日头正慢慢西斜,云裳前世甚少出皇城,这一世忙着学东西,也不曾走远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景,火红的太阳比云裳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大,要圆的多,太阳旁边,连云彩都是火红的颜色,满目霞光。
云裳心中觉得十分震撼,良久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随着太阳移动而移动,瞧着它一点点沉入沙漠那头,只留下漫天红霞。
“真美。”云裳还沉醉在方才的美景中,良久才近乎喃喃自语地道。
靖王望着她被红霞映照着的侧脸,眸中一动,笑着道,“我记着,在皇城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想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之前十多年都在想那个位置,想得到那个位置,可是如今,我却突然有些不想要了。我在边关呆了十多年,这样的美景,在皇城里面,在皇宫里面,恐怕是瞧不见的。”
云裳闻言,笑了笑道,“是啊,皇宫里面的人,看得到的,便是权力,是地位,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呢。做皇帝也挺累人的,我瞧着我父皇就挺累的,在前朝,百官拥戴,三呼万岁,可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又说得清呢,下了前朝回后宫,后宫中妃嫔也不少,只是恐怕,若是那个帝位换了一个人坐,那些个妃子也一样可以对着新帝献媚。”
“你这个局外人倒是看得挺清楚明白,可惜身在局中,便不那么看了。”靖王笑了笑,转过眼去看着渐渐散落的晚霞,“可别忘了,你也是宫里的人。”
云裳挑了挑眉,“我只是个公主,想要出宫容易多了,我的封地在金陵,听说那里是鱼米之乡,风景秀丽,山美水美人也美,等我将宫里那些个烦心事儿办完了,我便到金陵去……”
靖王闻言,眯了眯眼,手暗自在袖中收拢,没有答话。
待靖王与云裳一起回到营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靖王一入营中便被人叫走了,云裳左右无事,便亲自牵着马到马棚里面栓了,正往回走,便听见前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前些个来个那个叫萧公子的公子哥,听说长得可祸水了,连女子都及不上他美呢。”
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地道,“你说那个带着面具的萧公子?”
“是啊,之前刚来的时候可没带面具呢,我听说呀,那个萧公子与靖王爷,是那种关系……”先前那个男子压低了声音,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嫌恶。
“哪种?”似乎没有听懂暗示,另一个声音又连忙追问道。
“就是哪种啊,在床上那个那个的……”说完,那个人便吐了个口水道,“我是听在王爷营帐周围值班的兄弟说的,说那个萧公子住在王爷的帐中呢。”
“不会吧,那个萧公子不是男子吗?”另一个声音连忙追问道,“男子与男子也能那个?”
“能啊,怎么不能,就是那个……”两人似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过了会儿,云裳才听见后面说话的那个人猛地“啊……”了一声,“原来王爷竟然不喜欢女人?竟然喜欢男子?”
云裳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气恼,从一旁捡过两颗石子便掷了出去,听见那边传来两声惊呼之声,云裳才悄然绕过了那个营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