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查看,生怕漏掉了重要的讯息。
宦官说得没错,多尔衮的确战败了。
不仅战败了,而且还是惨败,他的二十八个牛录,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个,连多尔衮自己,也是被困在辽阳城。
“噗!”皇太极一口鲜血,喷在宦官的脸上。
老太监被吹得摇摇晃晃,差点跌倒在皇太极的椅子上,他抹了把滚热的血迹,“大汗……”
“滚……”
皇太极拖着疲乏的身子,立即在大政殿召开“八王会议”,现在的八王会议,纯粹就是八个旗主的会议,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不在盛京,参加会议的,包括皇太极在内,只有六个人。
除了皇太极自己,其余的五个人,基本上都是皇太极的亲信。
多尔衮是一定要救的,辽阳城更要救。
“八王会议”很快达成共识:由多尔衮同母兄弟阿济格、多铎前往辽阳,解救多尔衮,同时解除明军对辽阳的围困。
阿济格的正蓝旗,只有二十个牛录,而多铎的正白旗,有四十个牛录,人数足足是正蓝旗的两倍,但多铎只有十六岁,还不是完全的成年人,所以阿济格暂时统辖两旗。
兵贵神速,阿济格和多铎,立即准备南下的物资。
游牧民族的军用物资,非常简洁,人的食物,是一大袋牛肉干和羊肉干,再加上一个水袋,马匹的食物,是草料,只要困扎起来,放到马背上就行。
每名士兵,要准备两匹战马,一匹载人,一匹驮物,正白旗和正蓝旗,一共六十个牛录,一万八千名士兵,需要三万六千匹战马。
阿济格和多铎,准备了一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物资备好,打上包裹。
中午的时候,趁着艳阳高照,兄弟二人离开盛京,从南面渡过浑河。
盛京至辽阳,还不到三百里,但战马背上驮的物资太多,奔跑不便,大军在路上行了两日,午后才到达辽阳北面的太子河。
太子河发源于长白山,基本上呈东西走向,向西从北面越过辽阳,汇入浑河,再拐向南方,经三岔河流经渤海。
阿济格和多铎,立在太子河的北岸,辽阳城已经隐约可见。
“十二哥,你说,十四哥知不知道,是我们挥兵来救他?”多铎扬鞭,指向辽阳城,他恨不得立马飞过太子河,去会见他的十四哥。
阿济格摇头:“你十二哥困在辽阳,内外讯息不通,恐怕大军来了他都不知道。”
“那我们能不能给十四哥送个讯息,里应外合,将围攻十四哥的明军,杀得落花流水。”
“那也得先渡过太子河再说,只有渡过太子河,我们才能与你十四哥汇合,以你十四哥的才能,我们有这么多骑兵,打败明军,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要将战线推进到什么位置。”
多铎看了看太子河的水面,“十二哥,太子河有百步宽吧?我们怎么过河?要不要搭浮桥?”
“多铎,这两岸都是高地,战马根本无法上下河堤,我已经派士兵去寻找平坦的渡河地点,看看水深再说。”
“十二哥,这河水如此清澈,看起来不像很深的样子。”
阿济格没有说话,他捡起一块小石头,向河心投去。
“咕咚!”
阿济格眉心舒展:“多铎,河水不深。”
“十二哥……”
“多铎,如果是深潭,河水会消去部分石头落水的声音,石头落水时,会发出‘嘣’的一声,刚才石头落水,发出‘咕咚’一声,说明河水不深。”
“十二哥,你真行!”多铎向阿济格伸出大拇指。
“你看露出水面的那些石头,上面满是青苔的痕迹,那是满水时被淹过的,现在还没到雨水旺盛的季节,石头露出水面,河水自然不深,我估计,马匹可以淌水而过。”
“那我们就不用搭建浮桥了,省去许多时间,也好早点见到十四哥。”
正在这时,寻找渡河地点的士兵回报:“两位贝勒爷,我们找到一块渡河的地点,在东面的拐弯处。”
“走,去瞧瞧。”阿济格翻身上马,跟着那士兵向东而去,多铎也跟了过来。
在辽阳城对面偏东的位置,太子河弯成新月形,在这个新月的底部,堤岸囤积了河水带来的大量泥沙,从堤岸开始,形成一个非常广阔的滩涂,一直延伸到河心,别说战马,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能平稳地行走。
阿济格面上一喜:“好,这儿果然是不错的渡河地点。”
“十二哥,那我们赶紧渡河,只要过了河,我们兄弟三人,就可以团聚了。”多铎恨不得立即上马渡河,去见他的十四哥。
阿济格就稳重多了:“多铎,别急,先派两士兵下去看看,河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