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变,连路,都还是那条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而夏子橙,只觉得可笑,又悲哀。他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却犹如站在千万把刀刃之上。
离洐的态度让他迷茫,若说他在做戏,又是在做给谁看?若说他真的对自己有情……有情又如何,终究抵不过这江山一亩。更何况,他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回不去了。
心里的空缺早被另一个人填满。如果不是为了他,夏子橙,这辈子都不愿再踏上这片土地。
"阿慊,阿慊……"夏子橙望着即将白昼的天空,轻声的,一遍一遍的叫唤。想他,念他……思念是这样的深入骨髓,让人夜不能寐。
"滴滴滴……"心电仪突然发出了急剧的叫声,珍妮连忙叫来医生,给夏慊紧急抢救之后才又渐渐平稳了下来。
"一直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珍妮站在窗前,看着东方之巅开始泛白,她问"子橙走了多久了?"
"在有两天,就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珍妮叹气
"萧公子,你醒了。"夏子橙再睁眼就见一太监站在自己身边,屋里还飘着似有若无的好闻的檀香。
"你怎么在这?不用伺候皇上?"夏子橙揉揉头,穿好衣物道。
"陛下就在前院,吩咐我在这侯着。"太监端来洗漱用品。
夏子橙随意的擦了擦脸,漱了口,问"陛下,在前院?"
"陛下下了早朝,等公子起了一起用早膳。"太监便收拾边答。
"我去看看。"夏子橙往前院走去,一路花草都枯萎了,绿叶也几乎不见一片。
往花园深处走去,一株只剩枯枝的桃树下,树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墓碑,无字碑,离洐便在碑前席地而坐。
"你瞧瞧……他是不是与你有些相像?"离洐对着墓碑道,"你不在了,我不是还可以找千千万万个你?阿至……你报复不了我的。"
阿至……夏子橙心里剧烈的跳了起来。这个墓碑,居然是离洐给他立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夏子橙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夏子橙一脚踩碎了枯枝,发出的声响引得离洐回头。
"可还住的习惯?"离洐似乎刚下了早朝,还穿着龙袍,十分的威严。
夏子橙没有受惊,也不下跪,只是沉默的望着他。
"可是不喜欢这地方?"离洐却也像没事人似的,丝毫没有秘密被撞破的尴尬。
"陛下所说的带刀侍卫,就是像金丝雀一般豢养起来?"夏子橙淡淡道。
"也并非非要如此,只要你不试图逃走,自然你想如何便是如何。"
"那我要你的江山天下,你可愿意?"夏子橙看着离洐的眼神,突然有些目光灼灼起来。
这江山天下,毁了自己,也毁了他们。
"你这是找死。"离洐咬着牙吐出这句话,却见夏子橙根本不在乎的样子。离洐背过身去,"他从未向我提过要求,哪怕一次。"
"提不提又如何?如果他要你放弃这江山天下,你可愿意?"夏子橙见离洐脸上的迟疑,更是嘲讽。
"为何非要舍其一!"离洐脸色难看的怒吼,"鱼和熊掌,为何不可兼得?"
"人心不足……"夏子橙避开视线,呢喃道。
"朕是天下之主,要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离洐突然从夏子橙的腰间拔出了利剑,剑刃透着寒光,他眼神微眯,手起刀落,无字墓碑便被劈成了两半。
"朕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夏子橙看着一分为二的墓碑,看到离洐势在必得的眼神……不知他到底是何意,却不由得背脊一凉。
有的爱是放手成全,有的爱是束缚强求……爱最能萌生执念,而离洐又是属于哪一种?
"禀陛下,辰妃的父亲求见陛下,正在御书房跪着。"太监突然来报。
离洐丢开剑,表情温和却透着狡黠的睿智,一举一动,都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之前的善变与癫狂都与他无关。
"走吧,看看那老家伙还能蹦哒多久。"离洐淡笑,看着夏子橙"萧公子便安心在这住着。"
看着离洐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这里的空气很好,这里的阳光很暖……这里的人,他看不透。
破碎的衣冠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刺痛夏子橙的眼睛,他突然想起离洐说的"这丹药……一直为一人而留。只是如今,人都已经没了,留这死物又有何用。"
难道说……回生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