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扇形阴影。她的唇,是红石榴的颜色,鲜艳欲滴,手中捧着一束纯白的玫瑰,那丝绸的束带,精巧的打成了蝴蝶结,她就是城堡里的公主。
今天的她,比起往日里来的任何一天,都要美丽,让他舍不得眨眼,让他失神。
此刻,他就要成为骑士,他要送她去那一座城堡。
邵明阳微笑着,这样的温柔,他朝她伸出手来,“今天,就让我这个世界上最帅的司机先生,送你去教堂。”
最帅的司机,最帅的司机……蓝星夜原本心中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她已经不起波涛,没有了任何知觉,她早已经心无旁骛,就像是知道死期降临,她没有了任何生的希望。可是,为什么又是那么突然,仿佛是故意一般,就这么提起了这往事的天真笑语。
那是多少年,那是多少年的往事。
蓝星夜猛地一下,还竟是回忆不起来,只是还记得彼时……
彼时,邵洛川笑着打趣:你知不知道全世界这个概念是有多少?这个世界很大的,比我哥帅的男人多得是!
她还记得自己玩笑的话语:可是我只认识学长一个啊,所以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了!
当时的他,还是她的学长,不过是学长而已,她的爱慕,她的爱恋,还那样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耳畔又纷乱地夹杂起无数的话语来,让她整个人变得不能自己,无法承受!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蓝星夜,你不该遇见我,我也不该遇见你。
全都不该,全都是错!
一切都是错,结束是错,过程是错,连开始都是错!
心头翻滚着什么,那所有的波涛全都聚起,那是这一生一世的爱恋,痴到了今时今日,早就了如今的下场!蓝星夜一下赤红了眼眸,她的眼中已是泪眼婆娑,她突然大笑起来,那样的痴狂!
“哈哈!哈哈哈——!”她笑的癫狂,笑的那样痛快,笑自己是有多傻。
在她的笑声里,眼中的泪水也再也克制不住,勃发而出。
她哭的无声,眼泪湿了一脸。
那些泪水遮掩了视线,隐约中对上他的眼眸,她如此痛恨,她恨这一切,恨眼前这个人!
蓝星夜切齿着,眸中都是恨意,她透着绝望里带着刻骨的恨!
她死死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下誓言,“邵明阳,我恨你!”
邵明阳骤然也是一凝,他伸出的手僵在了那半空里,手指的指尖都因为她的话语而变得那样的僵硬!
她说了什么?
恨他?
她那样柔软的女孩儿,那样温柔的女孩儿,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来?
可是分明,她早已经变了,是谁改变了她,是谁造就了如今她?
她怎么能恨?
那漆黑的瞳仁里,是他的眸光紧锁住,敛着浓重的深沉颜色,倒影出泪水斑驳的脸庞,是她眼中豆大的泪水滂沱而出,遮迷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楚一切,只看见这个世界上,她的眼睛,正下着一场大雨。
邵明阳没有再微笑,他只是沉眸瞧着她,缓缓开口道,“不,蓝星夜,你别恨我。”
请你,请你千万不要恨。
不要恨我。
他的手指,慢慢地碰触向她,是她的脸庞,还挂着晶莹湿润的泪水,湿了那张胭脂美丽的脸庞。
他轻柔地触到她的泪,指尖悄悄动着,好似怕弄痛了她,为他擦拭而去。
他又是幽幽道,“恨一个人太累了,所以你别恨我。”
蓝星夜一怔,她的泪水骤然凝在眼眶,只停了那么片刻,悄然一下又是簌簌落下,无声痛哭着,她整个人,整个世界,都被泪雨洗尽,浸润在那一片大雨里,想到往事种种,那一幕一幕这样的清晰,这十年来的一切,都在此刻放映而出,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却都像是电影小说一样,这样的虚无而遥远。
可是偏偏,他还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别恨他,为什么不恨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恨他!
他所做一切,又有哪一件让她不恨他!
蓝星夜哭的伤心哭的不能自己,她的呼吸都已然抽噎,她猛地挥开了他的手!那样的用力,那样的愤怒!那是她的恨,直接而了当,全都冲着他而去!
邵明阳却是弯腰,俯身瞧着她,瞧进了她的眼底深处。
良久,久到两人都没有动作,只听见那时钟的咔擦声,那么的清晰。
她哭的没了力气,哭的双眼通红,眼睛里都是血丝,哭到咬紧了唇,不发出半点声音,克制住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彻底崩溃!
却见他动了动唇,用从未有过的低沉醇厚男声幽然呼喊,“阿夜。”
那是她的名字,每一次他呼喊,都似有绵绵的柔意,此刻宛如剜心。
下一秒,他幽幽笑开,那笑容荡漾而起,于嘴角那样柔柔地散着。
呼吸静止,心跳静止,时间都仿佛全都静止。
他说,“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蓝星夜哭的眼睛酸涩,但是她不肯闭上眼睛,她就是这么死死地盯着他注视着他!
是他一如既往的深沉眸光,忽而站直了身体,朝着身后的化妆师吩咐,“妆花了,快补妆。”
“是……”愣在后方的化妆师们听到那呼喊声,这才赶紧地上前,几人连忙围绕在蓝星夜身边,为她补妆。
这补妆的过程,却是手忙脚乱的,许是因为新娘方才那突然的痛哭,许是因为他们之间让旁人听不懂的谈话,总之一切都不像是一场寻常的婚礼。那几人赶紧为新娘补好了妆容,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
待她们完工,邵明阳瞥了眼时钟,他温声笑道,“时间刚刚好。”
准时的八点就要出发,从别墅前往城南的那座教堂。
而婚礼,于喜帖上写明了,将于十点开始。
距离现在的时间,不过只剩下两个小时。
邵明阳收回了视线,瞧向蓝星夜,她已经补好了妆,那因为泪水而晕染的脂粉,早没了方才的狼藉,依旧崭新美好。他走上前去,为她将那头纱轻轻理好,盖下了那白纱,她是要出嫁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