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了几下。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月圆见他似乎不太正常,连忙道:“怎么了?”
月光的神色有些凝重。
上一次的心口抽疼,是在他与苏惊羽初遇的那个夜晚。
师门有训,心口连续出现异样,是劫难的警示。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时,他一点儿都不忧虑,反而很好奇他的劫难是什么,于是他凭着感觉去宫外走了一圈,正好遇见从乱葬岗爬出来的苏惊羽。
他算过她的命格,有大福,也有大祸,她是异世之人,出现在乱葬岗的那一夜,正是她的魂魄依附在苏惊羽身上的时候。
从此,她成了苏惊羽,而原本的苏惊羽,因为貌丑而遭人嘲笑数年,终于有一日想不开去投了湖,被一名渔夫打捞到尸首时已经咽气,渔夫去衙门报了案,官差为了忙里偷闲,不想管这档子事,便将尸首找了处乱葬岗丢弃了。
他的劫难并非原来的苏惊羽,而是后来的那个异世之人。
初见她的时候,他是有那么一点兴趣的,他很好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
但事实证明,她确实很特别。
她仿佛是他无趣的时光里的调味剂,让他告别了枯燥无味的日子,自从她出现之后,他笑的次数也多了。
可惜,她跟他永远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不试图去纠缠她,看着她遇到命定的良人,直到成婚,直到如今她有了孩子。
他以为她的大祸已经度过,贺兰尧当初不顾自己的性命,将仅有的青莲给了苏惊羽服用,他以为,她的祸端贺兰尧已经帮她度过去了。
那一次中毒是她的劫难,若是贺兰尧当初舍不得自己的一株青莲,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因此,贺兰尧的选择至关重要。
好在贺兰尧没有让人失望,一切以保全苏惊羽为主,也正是因为他的干脆利落,才会让苏惊羽备受感动。
月光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峰蹙起。
他几乎没有多想地,低下头,将手伸入腰间,拿出了三枚铜钱,另一只手则是拿过了放在桌子边缘的一个白色圆盘。
他将铜钱放在手中,闭上了双目,双手合掌紧扣并摇晃手中的铜钱,随后掷入卦盘中,如此反复六次之后,看清卦象的他面色微变。
卦象不容乐观,却又不是标示着大祸。
看上去似乎还有转机?
身侧忽然有人走近,随后是月圆的声音传入耳中,“师兄,在卜算什么?结果似乎不太如意啊。”
月光淡淡道:“下平卦,小凶。”
“方才看你眉头快拧成麻花了,我还以为是下下卦。”月圆轻描淡写道,“替谁算的?”
“我要出去一趟,师妹,早些休息。”月光说着,站起了身。
月圆见此,当即伸手将他按回凳子上,“卜出下平卦就要出门?是要去多管闲事么?师兄,我劝你最好不要,他人是福是祸,我们不该提醒。”
“若是我的恩人呢?”月光不咸不淡道,“前几日不小心见了日光,又恰好赶上风寒,有人说我是身体变异了,看上去似乎很严重,后来人家费尽周折给我寻来了晟火莲,外带借给我一只小狐狸解闷,这样的恩情,该不该报?做人薄情可以,但不要不仁义,否则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呢?花火?”
月光说到后头,转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软榻边的小红狐狸。
红狐狸望了他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
月圆无言,松开了按着月光肩膀的手。
月光起了身,向殿外而去。
……
绸缎庄内,灯火通明。
苏惊羽靠坐在榻边,吃着花轻盈给她炖的莲子羹。
“阿尧,我就说吧,这招一定管用,我不过就是假摔了一下,母亲就着急成什么样了,还要天天给我做羹汤,你是否该夸我一下呢?”
贺兰尧闻言,轻描淡写道:“夫人真有智慧。”
“我跟你说,这婆媳关系一定得处好,否则将来有的是你烦的。”苏惊羽嚼着莲子道,“母亲虽然善良得有些愚蠢,但好在她不会为难我,否则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如今还有谁能为难得了你?”贺兰尧失笑,“在这个家里,你倒是跟大爷似的,呼风唤雨,母亲看你显然比看我顺眼,她如今倒是会关心你,但依旧不太搭理我。”
“我要是不怀这个孩子,她铁定连我都懒得多看两眼,说白了,还是这个没出世的娃面子最大,母亲关心的是他,可不是我两。”苏惊羽悠悠叹息一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再对你我冷言冷语。”
二人正说着话,窗户外头闪过一道影子。
“何人?”贺兰尧目光一凛,身影一闪到了窗台边,拍开窗户。
“是我。”窗子外头一抹修长的身影,衣裳随风轻动。
“最近这些日子,莫要让外来人进家门。”月光开门见山道,“我不是在说笑话,切记。”
贺兰尧见他很是正经,便知道他是认真的。
月光一旦认真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贺兰尧这次也不与他斗嘴,只问道:“你大半夜来,专门为了提醒我们?”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因为想念你,跟你吵架来的?”
“这次就不骂你了。”贺兰尧瞥他一眼,“你该不会是算到了什么不好的兆头?你这么一提醒,岂不是坏了门规?我就问你一句,你会折寿么?”
“我就提醒你这么一回,就当是报答你那一株晟火莲。以后你若是大难临头,我肯定远远地看着,哼着小曲儿欣赏你怎么上西天极乐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