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个臣倒是不担心,陛下应该知道,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再说……何王夫,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么?陛下忌惮何家的势力,才会装作与何王夫相敬如宾,臣知道陛下演得也累,但还请陛下继续演下去,莫要让何王夫发现异常,以免让何家过早地发动政变。”苏惊羽平心静气道。
“朕已经演了这么些年,不在意多演几年,何家有没有不臣之心这一点不能妄断,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朕与王夫还是和睦的,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女帝沉吟片刻,又道:“可一旦何家知道朕的心思,只怕会先下手为强,联合昔阳长公主及党羽做出忤逆之事,何太尉与朝中几个武将来往颇为频繁,只怕他们早已在暗中谋划什么,在除掉何王夫之前,还得先除何太尉。抽了敌人的主心骨,才会让他们方寸大乱,不敢乱来。”
苏惊羽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叹息。
女帝既要提防儿子夺权,另一方面又想引导他走上正轨,还得时不时提防朝廷内某些人有不臣之心,这个帝位果真坐得不容易。
她要忙的事太多,以致于根本无暇关心公主们的教育问题,公主们大多只顾吃喝玩乐,没有半点儿为君分忧的心思,也难怪女帝不重视她们。
有时候压力大,人也就烦躁了,连管理家务事的心思都没有。
女帝就是典型的只重视事业而不重视家庭的性子。
亦或者说……她并不太喜欢这个家庭。
也许只有杨绝顶这个人,才能在任何时候都吸引她的心思。
“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女帝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使得苏惊羽回过了神。
“是,那臣先回府了。”
“朕把云雪宫赐给你了,想在宫中还是想在宫外,你自己决定。”
“谢陛下,臣回去后考虑考虑。”
苏惊羽说完,转身离开。
而女帝则是一步步走向何王夫的位置。
何王夫躺在榻上,呼吸平稳,口中似有呓语。
女帝走近了,才听清他的话。
“杨绝顶,你为何,为何还不死……为何……要跟我争……”
女帝闻言,目光一凛,扬手想要掌掴榻上的人,然而手抬起的那一刻,却又放下了。
罢了,回头若是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岂不是要让他起疑,终究也活不了多久,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他在梦中都想杀杨绝顶。
记恨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果真心胸狭隘到连蚂蚁都钻不过。
女帝冷哼一声,正欲转身离开,忽听身后响起一声,“陛下……”
女帝脚下的步子一顿,还以为是何王夫醒了,转过身的那一刻,却发现他又没醒,只是在呓语。
这厮竟也梦到她了。
女帝又走近他,正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梦话,却见他睫毛颤了几颤,似乎要醒来。
女帝便在床沿坐了下来。
不多时,何王夫果真醒了,一睁眼见到女帝,有些发怔,“陛下?”
“你总算是醒了,好好躺着。”女帝神色温和道,“你身上十几处伤口,这几天就少下榻走动了,朕早就让你不要去以身犯险,你却不听。”
“谢陛下关心。”王夫面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我只是……实在信不过那个霜满天,此女太会忽悠人,我亲自去尝试,原本只是想拆穿她的骗术……”
女帝打断他的话,“哪来的什么骗术?朕起初也不敢信,可现在不得不信了,霜满天的确身负奇特的能力,朕已经封她为国师。”
“什么?”何王夫有些难以置信,想要坐起身,却觉得浑身虚软无力。
女帝见此,道:“好好躺着,想说什么躺着也能说。”
“陛下难道不觉得这个霜满天来历不明,举止怪异?”
“朕早就知道她的底细,背景清白,没有问题。”
“可是……”
“不用再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事儿就放一边吧,等你好了,朕再跟你详细地说,朕做什么事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你明白吗?朕以为,你是最明白朕的了。”
“……”何王夫心知女帝的性格说一不二,一时间也不好再反驳了。
而他心中却记恨上了苏惊羽。
那个满口胡话的女骗子,她以为谁都信她那一套?
即使他昨夜被袭击一事很诡异,他根本看不到半个影子,但他依旧坚信,这只是那女骗子的阴谋罢了。
而他就算知道,也没有人证物证,无法揭发她。
何王夫暗暗磨牙。
霜满天,这一回是你赢,下一回的交锋,且看看谁能胜出。
……
苏惊羽回到了府邸,一路走向了花园。
远远地便看见了贺兰尧。
梨花树下,藤椅之上,他依旧靠在那里晒日光,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打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他似是闭目养神,神态慵懒,美如画卷。
苏惊羽望着他,眉眼间浮现淡淡的笑意,缓缓走了过去。
靠在藤椅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睁开了双眼,凤眸轻抬望向她的脸庞,眼波流转,“看你这神情,似乎心情很好。”
而下一刻,苏惊羽忽然便飞扑了上来,直接挂到了他身上,“阿尧,我又当国师了哈哈哈哈哈!”
贺兰尧:“……”
当个神棍,有什么好开心的。
“小羽毛,你的追求一点儿都不高。”贺兰尧不紧不慢道,“国师有什么好的?是捞的油水多,还是权力大?这只是一个无实权却有面子的职位罢了,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得到的也不多。”
“阿尧,这就是你不懂了。”苏惊羽抓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发丝的尾端扫着贺兰尧的脸颊,“在出云国当国师,那是见不得光的,出门都要戴面具,旁人都以为我是月光,即使再牛逼哄哄,那也跟我苏惊羽没关系,而现在在鸾凤国,那可就是光明正大地吃闲饭了,其实国师大多时候就是一吃闲饭的,虽无实权,但面子大,不用向那些鼻孔朝天的老臣行礼,只服从君主的命令,若是忽悠人的功夫好,还会被大众所敬仰,就像月光那样,脑残粉无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所以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玩?”贺兰尧有些好笑,“看你常常把升官发财挂在嘴边,还以为你的远大目标会是女相。”
“女相有什么好的?身处朝廷漩涡,稍不留神就涉入党争,多少人惦记这个位置?前有老臣挡道后有小人炸桥,多烦呐,国师就不一样了,那得比我能忽悠才行,坐在国师这个位置上,谁要跟我争?这就是一个巨有面子,又可以少管事的高级职位。同样拿俸禄,别人累死累活,我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苏惊羽嘿嘿一笑。
贺兰尧眼角耸动,“那月光神棍还是比你成功多了,至少老皇帝都得让他三分,而你呢,女帝可不会看你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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