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夜本想控诉两句,可迎视着贺兰尧那冷若寒池的眸光,顿时又忘了该说什么。
苏惊羽见此,朝着君清夜道:“合作结束,恕不远送。”
君清夜:“……”
“你们都不想和我说话,我很难过。”君清夜撇了撇嘴,随后起身,抱着那箱子黄金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嘀咕一声,“有本事下次别找我帮忙,哼。”
苏惊羽:“……”
也不知道每次是谁先找的谁。
“连君清夜都能察觉到你的异常,你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到么。”君清夜离开之后,贺兰尧才开口,不冷不热道,“李贵妃曾被国师赠送祥瑞玉兔,被定为会给帝王带来福泽的人,此事当初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李贵妃因此风光了许久,若是今日被你逮到她与严昊影通奸,那么相当于打了国师的脸,以后,祥瑞不祥瑞的说法,还有谁会信?你今夜放过李贵妃,最主要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她是祥瑞玉兔的主人。”
贺兰尧的话,让苏惊羽一时无言。
他果然很敏锐,一下子便猜出了这其中原因。
迄今为止,无论是她这个假国师,还是月光这个真国师,都秉持着谨言慎行的宗旨,至今不曾被人抓到过把柄。
最险的一次,无非就是月满透露给贺兰陌的那些,最终还是成功的把贺兰陌忽悠过去。
今夜抓到严李二人通奸,之所以不揭穿,便是为了不让人对国师的话产生质疑。祥瑞玉兔的主人做出如此污秽的行为,这让国师如何解释的通?她自然只能暂且放过李贵妃。
不过……祥瑞玉兔的主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初之所以放那只兔子在李贵妃身边,是为了让李相能够暂时靠在国师这一边,帮忙抵挡一些朝中对国师不利的言语,国师让他的妹妹在后宫中那么风光得意,他自然不会傻到与国师敌对。而我后来被传为国师身边的红人,父亲开始重视我,苏家便也暂时靠向国师,这是左右丞相难得默契,难得能够意见一致的一件事。”苏惊羽说到这儿,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赠送李芸茹祥瑞玉兔的同时,也给她挖了个小坑,且看她自己会不会蠢的跳进来。”
以李贵妃的性格,今夜之事,想必会记恨上自己,不记恨那都是奇迹。
即使自己没有揭穿她勾搭臣子的事,她依旧会心里不踏实,不除掉自己,恐怕睡不安稳觉。
“李芸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想不被她迫害,就要先下手为强。”贺兰尧悠悠道,“身为祥瑞的主人,死法都要比旁人更高尚一点,方能体现出祥瑞玉兔的价值,不是么?所以,我想问,你究竟给她安排了一个多么高尚的死法,能够不打国师的脸?”
苏惊羽闻言,叹息一声,“阿尧,幸亏你我不是敌人,否则,遇上你这样的智商,我每天要死多少脑细胞,能不能活过二十岁都是个问题。”
他总是在她面前秀智商,仿佛她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他看穿。
“我给你支个招。”贺兰尧低笑一声,“贺兰陌不是很看得起小青么,小青如今总算是得了他的信任,作为他的谋士,他必定会介绍给他的母后认识,但凡医术高超的人,都懂下毒,贺兰陌生性多疑谨慎,不好下手,皇后可就不一定了。那种肤浅的后宫妇人,欺负的就是她不懂武功,下毒或者下蛊,都好。”
“好主意。”苏惊羽点头,“这女人平时没少为难若水,正好给若水出个气,让小青设法给她投毒或者下蛊,治治她。”
“光是皇后倒霉还不行。”贺兰尧不紧不慢道,“丽妃最近不是颇得圣宠么?让她悄悄给皇帝下个药,能犯头疼的药物,我这儿就有,一旦皇帝犯头疼了,必定以为自己又犯了恶疾,届时帝后双双倒霉,李贵妃这个祥瑞就该发挥作用了。”
苏惊羽闻言,轻一挑眉,“阿尧想如何发挥她的作用?”
她并不问贺兰尧为何说到给皇帝下药时,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对待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哪里需要投入感情。
很多时候她在想,如果贺兰尧想要弑君,其实——他有能力做到的吧?可他母妃曾留有训诫:一不可随意伤人性命,二不可残害骨肉同胞。他做不到全部,却努力想要做到一半。
再则,一个帝王陨落,选举新皇便成了头等大事,在满朝文武眼中,太子是最好的人选,其次是四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他十皇子。
贺兰陌一旦登上大宝,对她和贺兰尧没有任何好处。
故而,她要做的便是将这个头号大敌推下太子宝座,不仅要让皇帝不认可他,也要让文武百官不认可他。贺兰陌一旦下位,下一个上位的太子极有可能是——齐王贺兰平,他们那护花狂魔四哥。这厮继承了当今陛下风流的天性,并且也文武双全,但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野心?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不曾与贺兰陌争过什么。
“我想听听小羽毛的主意。”贺兰尧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将她的思绪扯回。
“我的主意?”苏惊羽星眸轻眨,“送她去当尼姑,当什么贵妃,帝后双双倒霉之际,她这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应该去这世间最干净无垢宁静祥和的地方祈福去,尼姑庵那种地方是可以洗脑的,且看看她在那儿能不能老实。”
“嗯,尼姑庵那种地方,确实没有蹦跶的机会了,我的小羽毛还是没打算弄死她,罢了,你高兴就好。”贺兰尧说着,站起身,揽住苏惊羽的腰,一个俯身将她横抱而起,“睡吧,我有些困倦了。”
“嗯,今夜为了捉个奸,弄的这么迟,我也困了。”苏惊羽将头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明日我要睡得晚一些。”
……
一夜很快便过去。
玄轶司的严主司夜盗宁王妃的寒铁镯子取悦姬妾一事,不过半日的功夫便传遍宫中,严主司本人并不辩解,只因在昨夜,人赃俱获。
早朝之际,帝王闻言大怒,革去其玄轶司主司一职,念起父曾立下累累军功,故判罚俸三年,逐出皇宫,永不录用。
玄轶司主司一职,暂缺一人。
……
“真想不到,与我对立了这么久的严家老二一夜之间就垮了。”装潢华丽的寝殿内,三道身影围桌而坐,其中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盗窃宁王妃的镯子……我曾经设想过他很多种跌落的方式,却没想到他是跌在盗窃上,这听起来,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霍,这世间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贺兰平慢悠悠地说着,而后墨眸轻抬,瞥了一眼霍钧身旁的人,“比如,咱们的这位老兄,赤南国的驸马都不做,非要留在出云国宫中做个小密探。”
“从前是小密探,如今可不是了。”正对面,苏折菊依旧面无表情,维持一贯的面瘫脸,“殿下,扶我做主司,需要多久?”
“不需要多久,在玄轶司混,要么,有势力,要么,有实力。”贺兰平唇角扬起一丝浅笑,手指轻轻摩痧着面前的茶杯,“严昊影被革职,如今暂时联系不到他手下的人了,趁着这期间,我们将他手底下的高阶人员迅速掌控,我连同霍钧,以及两名副主司,三名玄衣卫,联名上书,向父皇推荐你,即使父皇暂时不选你上任,也会牢牢记住你这个名字,且看他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如此,多谢殿下。”苏折菊开口,声线平淡,语气却十分笃定,“若是我与老霍一同统领玄轶司,相信在不久之后,整个玄轶司便都会向殿下这边靠拢,而不是如同太子那样,这么些年也就只能掌控半个玄轶司。”
“贺兰陌为人太过傲慢自负,素来不屑和手底下的低层人员多走动,半个玄轶司的人,他能认得几个?他大抵是想不到姓严的忽然就给垮了,这会儿想必在东宫里砸锅摔盆。”贺兰平说到这儿,轻笑一声,眉眼之间笑意浮动,“惊羽这一次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不曾料到姓严的倒得这么快。”
“还有个好消息。”霍钧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昨夜陛下提审那个叫月满的女子,那女子说黄蟒入宫一事乃是太子指使,陛下气的连奏折都摔了,将太子禁足东宫,而后事情还没完,那月满被押回天牢的途中,竟然溜走了,禁卫军追得火急火燎,愣是没抓到。依我所见,太子近来麻烦甚多啊,且每一件事,都与惊羽脱不了干系。”
“和苏惊羽结仇,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儿。”贺兰平轻描淡写道,“他有今天,还不都是自己作的,狂妄自负的下场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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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秀智商的人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