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陌的对视,一本正经道,“陛下面前不得说谎,不得胡言,否则便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你可有听说过?这可是大罪过,太子殿下说,黄蟒一事与他无关,是否属实?你若是承认了,那便是你一人之罪,要知道陛下很早便下了禁蛇令,宫中有违令者——”
说到这儿,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阴凉的笑意,缓缓道:“格、杀、勿、论。”
月满听闻此话,心中暗暗一惊。
引蛇进宫格杀勿论?有这么严重?当初太子殿下怎么就没和她说呢。
与此同时,书案之后的皇帝依旧板着脸,一双锐利的鹰眸落在月满脸上,对于苏惊羽的话,他并无异议。
苏惊羽的话虽然带了那么点恐吓的味道,可如此一来,也是强调了皇令的严谨,在警醒着月满不要说谎。
他并非全然相信贺兰陌的说辞,哪怕贺兰陌是他最器重的太子。
“弟妹,你作甚如此吓唬一个小姑娘。”苏惊羽身后,贺兰陌拧了拧眉。
月满一旦被苏惊羽的话吓着,那么必定不敢自己承担责任。
“吓唬?皇兄此话好笑。”贺兰尧低笑一声,“惊羽只不过是在强调着诚实做人的重要性,以及重述父皇的命令,这怎么能算是恐吓,这是彰显皇家威严。”
“我的话说的足够明白么?”苏惊羽望着身前不及自己鼻子高的少女,星眸冷冽,“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陛下面前,莫要耍花样,别以为你是国师的小师妹,就可以不用承担罪责,王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介平民。”
“我……”月满望着身前咄咄逼人的苏惊羽,不禁有些头皮发凉,下意识挪开了目光,却对上一双更为锐利的鹰眸,书案后的那人,一袭明黄色龙袍,眉眼之间泛着凛凛威势,被她注视着,让她很想逃离。
她若要保护贺兰陌,便要承担所有的罪责,而引蟒蛇进宫的后果是格杀勿论?
贺兰陌让她别说出真相,是想自己先脱罪后再来解救她,还是他脱罪了就不打算再理她?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贺兰陌对她再好,也不可能将她看的比他自己的地位更重要,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而且,即使贺兰陌想救她,若是皇帝下令当场要她性命,他来得及救她吗?但她若是说出真相,那么便不用自己承担罪责,贺兰陌是一国太子,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杀太子,顶多惩罚一顿就是了。
她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贺兰陌的真心。
思及此,她开口道:“我,其实黄蟒入宫一事,是……”
她开口的一瞬间,贺兰陌衣袖下的拳头拧紧。
苏惊羽的视线也紧紧盯着她,只盼望着愚蠢的家伙能放聪明一回,别给人当替死鬼。
但,谁也没有想到,月满的话还未说完,忽然间便止了声,而后一翻白眼,全身忽然开始痉挛起来,从头至双臂,至双腿,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打颤。
苏惊羽见此,眼角剧烈一跳。
苏惊羽身旁,贺兰尧也难得一怔。
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月满的症状绝不像是装的,以她的水平,装不出如此逼真的痉挛,这活像是抽了风一样的症状,看起来像极了羊癫疯。
“这是怎么回事?”书案之后的皇帝站起了身,眉眼间浮现一丝讶异。
好好的人忽然就浑身痉挛,这是羊癫疯了不成?
而就在众人讶异的时候,月满已经软倒在了地上,浑身依旧在抽搐着,嘴巴也张了开,有白沫吐出。
“这羊癫疯来的还真是及时。”苏惊羽望着地上明显失去了意识的月满,暗暗磨了磨牙。
羊癫疯基本是不能根治的一种病,难道月满自带的不治之症便是羊癫疯?
这发作起来可谓是瞬间形象全无。
不过跟月光的病比起来,月光还是更倒霉一些。
倘若得这病的是月光,那么……他那半仙的形象必定要被毁个一干二净。
苏惊羽启唇,逸出一声叹息。
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在这个时候发作……岂不是又让贺兰陌这个混账玩意躲过一劫。
月满此刻的状态,必然是不能再继续接受审问了,贺兰陌无疑又多出了可以思考的时间。这厮必定会想方设法赖个干净。
“父皇,眼下可如何是好?”贺兰陌掩住眸光里的笑意,望向了书案后的皇帝,眉眼间似有叹息之色,“不过才二八年华的少女,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我倒还真的不知道呢。”
“真是麻烦。”皇帝望着地上的月满,眉眼间掠过一丝不耐,随后冷声道,“将她带下去,单独关押起来,派御医去看看她的症状,等她清醒了再审问。你们都散了吧,朕累了!”
此话一出,众人自当都退出了养心殿。
“十弟,弟妹,看看,天都不帮你们。”迈出了养心殿,贺兰陌低笑一声,“你们这心中,想必很是懊恼?”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太子皇兄,你可以继续作孽。”苏惊羽斜睨着他,笑道,“上一次我审问祥嫔,一个不慎,让她被你的人给灭口,此事我至今不能忘怀,这一次,你会选择将月满灭口,还是拯救她?”
“弟妹,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贺兰陌望着苏惊羽,轻挑眉头,“祥嫔与本宫有何瓜葛?你作甚又将我和她扯到一块?”
“小羽毛,永远不要试图和一个贱人说道理。”苏惊羽身侧,贺兰尧揽着她的肩头,慢条斯理道,“贱气是会传染的,有些人只要一说话,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会将人震伤,这便是贱气,比内力还要厉害的一种技能,咱们永远都学不来的。”
苏惊羽原本心中还十分火大,一听这话,顿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果然,贺兰尧以毒舌起来,杀伤力便是极大的。
“贱人?”贺兰陌饶是再镇定,也忍受不了被人用这样不堪的词汇辱骂,顿时眉头拧起,冷眼望向贺兰尧,“十弟,你这句贱人,骂谁呢?”
贺兰尧闻言,只轻笑了一声,随后撩着苏惊羽的头发把玩,漫不经心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你……”贺兰陌眸底浮现些许怒色,过去的岁月里,何曾有人敢骂他堂堂太子是‘贱人’?
谁敢?
也就他贺兰尧敢。
“贺兰尧,养心殿殿外,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贺兰陌语气森冷,“我为太子,你为王爷,你此话是不敬,换个说法,我为兄,你为弟,你此话是不尊,身为皇家人,你的修养去哪儿了!”
“皇兄,你为何如此激动?”贺兰尧终于抬眸望了一眼贺兰陌,“我并未指名道姓,你为何要对号入座?原来在皇兄眼中,你自己就是个贱人?那么请恕我直言,太子皇兄,如你这样的人,自己都不晓得尊重自己,你还能指望别人来尊重你?太好笑了。”
苏惊羽听着贺兰尧的讽刺,险些笑倒在他的肩头。
“贺兰尧!”贺兰陌低喝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如今且就让他逞口舌之能,总有一日会让他笑不出来。
“作甚喊我的名喊的那般响亮?你有断袖之癖,离我远些。”贺兰尧偏头望了贺兰陌一眼,悠悠道,“还有,说话就好好说话,莫要花痴一般的笑,我已是名草有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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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陌:特么的老子是冷笑,哪里是花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