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声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少年头戴金冠,腰悬美玉,又继承了皇族刘氏的好相貌,要知道,当今陛下刘秀,名字中有一个秀字,他的长相也是出了名的俊秀的。因此,眼前这外表不俗的少年,看上去俨然一翩翩贵介郎君。
刘元知道,眼前这少年,其实已内定为皇太孙,只等太子一继位,他便是新一朝的皇太子。
话说这少年出场时,那氛围与刘元出场完全不同。因为,花园中的众少年少女,几乎是他一出现,便齐刷刷站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施礼。
少年笑吟吟地应了,一双眼,却有意无意地瞟过刘元。
……他想知道,这个前太子的长子,面对这种明显的态度变化,这种世态炎凉,可有不满,可有恨意。如有不满和恨恼之意,那就证明他们父子还有不甘之心。便是一时捉不到刘疆,眼前这刘元,也不能让他活着出洛阳。
于是,他虽是装作无意,那眼神却格外关注。
刘元笑容淡淡地看着这一幕,那纯黑深邃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了一抹讥嘲,仿佛,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一幕实如闹剧,也仿佛,他这个皇太孙,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刘元长得太好,他做任何表情,也更显得生动。在这种情况下,少年陡然对上他这讥嘲的眼神,突然之间,没有了杀气,却涌上了一股恼怒来。
……不过是个废太子的儿子,他凭什么不屑,凭什么摆出这世外高人,粪土权力的架式来?
不过这抹羞怒,少年很快便掩藏了,他大步走到花园中间,在众少年少女中间坐下后。少年转向自始至终不曾对他施礼的刘元,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今儿大伙聚得这般齐,还是很难得的,来人,给各位上酒。”
美人们娇应一声,穿花般涌来时,一个华服青年站了起来,他朝着少年行了一礼,恭敬地笑道:“正如殿下所言,难得大伙聚得这么齐。要不,殿下宣来乐伎,让我等热闹热闹?”
这个提议很合少年心意,当下他双掌一合,命令道:“有理!来人,把乐伎们叫来。对了,今儿还来了贵客,把各位乐师也叫出来凑凑兴吧。”太监领命离去后,少年转向刘元笑嘻嘻地说道:“兄台是第一次来洛阳,一定没有见过洛阳的风月,待会可要好好品一品。”因刘元现在身份还没有正式得到官方承认,他就直呼刘元为‘兄台’,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的客人。
刘元这时已然落榻,听到少年半阴半阳的话,只是嘴角扯了扯,连个笑容也欠奉地低下头,静静地品起自己的酒来。
这厮权位没有,傲慢倒是十足十!少年盯了他一眼,笑得更温和了。
这时,一阵环佩声响。然后,便是一阵琴声飘荡而来。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一队打扮得花枝招展,衣衫单薄的乐伎娉娉婷婷地舞来,而在她们的四周,则是一众乐师。
转眼间,这些人已然走近,朝着少年遥遥一礼后,乐声大作,乐伎们水袖飞扬之际,开始漫声唱了起来,“世间风雨无定,此生漂泊天下,伸手一兜清风满袖,来云飘然无拘无束。有人叹世间英才,以张良为最,立则登朝堂入世家成权贵,退则白衣飘然醉饮江湖酒……”
这歌词!
刘元眯起了双眼!
与他的反应不同,不管是那少年还是众世家子,一个个都是摇头晃脑,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明明,这些ji子浓妆艳抹,打扮得艳俗轻薄却唱的是那种高人逸士的曲调,极不符合这场景也不合她们的身份,可所有的世家子,这时刻,却是在笑吟吟地听着。
这曲子,刘元其实是第一次听。
不过,他只是瞟了这些乐伎一眼,瞟了那少年和众世家子一眼,便马上明白过来,这曲子,定然与母亲有关,说不定便是母亲当年唱过的!
刘元想得不错,这曲,正是耿秉二十生辰那时,卢文在湖中高歌一曲所唱出来的。当时那情景,自然是山水灵秀,人物俊杰,可现下这情景,却是胭脂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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