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沉默了一会,慢慢抬头,他朝着耿秉一笑,“那就请耿叔安排我与爷爷见上一面。”本来这房间中,便因为他的存在而满室流光,此刻他陡然间这么一笑,连耿秉这种自认为铁石心肠的人,也有那么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再一次,他在心里想道:这孩子的外表,还真是过了。这一个晚上,两人交谈良久,到得把想说的话说完后,已到了子时,刘元也就在耿府的这个别院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赶回客栈。进入过道时,他的母亲正站在窗台前,认认真真地绣着花。也不知怎么的,现在刘元一看到他母亲拿绣针的样子,就会联想到她男装时骚包的模样,便觉得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卢文会做的事。卢萦刚绣了几下,听到一侧的脚步声,不由回过头去。对上儿子,她双眼亮了起来,“元元回来了?”刘元应了一声,他问道:“父亲呢?”“正在看书。”刘元点了点头,越过母亲,来到了厢房里。刘疆果然在看书,因自小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刘疆总是端凝的,此刻也是,他坐得笔直,翻看书本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贵气。刘元唤道:“父亲,我昨晚见过耿秉了。”这话一出,刘疆抬起头来。他看着刘元,盯了儿子半晌,唇角一扯,说道:“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是。”刘元说道:“耿将军以为,太子对父亲你忌惮已久,若是让他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他必有动作。”顿了顿。刘元干脆地说道:“父亲,你已让人去找了一个院落,你和母亲就住在那里。这阵子,我与二弟便不与你们见面了。”他徐徐说道:“我们代替你去与陛下见面。”他说得坚决,很显然,这是决定,而不是在询问他父亲的意见。刘疆沉默了。他闭上双眼,过了一会,突然低笑出声。笑声中,刘疆站了起来。来到窗台旁,他负着手看着远方。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会搂着他,会怜爱地看着他……其实刘庄出生后很久,他的父亲还是对他不同的。他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明知道父皇病重。却连见他一面也不能。是的,是不能。他有儿有女,他有阿萦,他不能去冒这个险。更何况,他的父皇他是知道的,便是在初初见到他时高兴那么一会。只要他一转眼,父皇又会为他最心爱的儿子刘庄考虑。……新帝继位,最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安稳。而他刘疆。便是那个最不安稳的因素。不管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为了他的天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又笑了一声,刘疆徐徐说道:“元元,你料错了。为父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这么毫无防备地去见你爷爷。”顿了顿。他的声音已完全淡了下来,“就按你的安排去做吧。我和你母亲先在洛阳玩一阵子。元元,你记着一件事,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和你母亲都能为你解决。”他回过头看向大儿子,似笑非笑的,“这几年我们为了锻炼你们兄弟,无论你们做任何决定,都是选择放手……你当知道,之所以我们敢放手,是因为我与你母亲自信,无论出了何事,无论到了何等田步,我们都能替你们把事情摆平。”刘疆的话,刘元明白。不管是刘疆还是卢萦,都是这世间少有的智者,他们行事周密,算无遗策,更加重要的是,他们手中还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刘疆就不用说了,便是卢萦,这些年也整合了下九流之人,于江湖上,实有一呼百诺的地位。可越是这样的父母,越有可能养出最为懦软的孩子。因为他们事事都替孩子想到了,办好了,孩子只要按部就班便是。自从二儿子满了十岁以后,刘疆与卢萦便商量着放手。于是,他们也这样做了。而他们的放手,那就是真正的放手,无论对错好坏,都让两兄弟自己承担,他们只负责旁观。很多次,哪怕是到了不可收拾之时,两人也从不出手。而是等着两兄弟自己来解决。因这放手放得太干净,再加上他们的母亲卢萦时不时还闯点小祸,苦巴巴地等着儿子们给她解围,替她收拾尾巴。渐渐的,两个儿子都忘记了他们父母本是有大才之人,都争先恐后地挡在他们面前,想替父母遮尽风雨。而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他的父亲明确的告诉他,他和母亲会站在他们身后,一有不劝,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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