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家郎君让我亲自负责那庄子里的米粮菜疏一事,所以我能自由出入那庄子。据我的观察,至少还有二个时辰,阴家郎君才能赶到庄子,才会发现你已离去。所以,我们还有二个时辰可以行事。”
卢萦低声道:“二个时辰足够了。”
贾三郎也点了点头。
这时,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一个压低的声音从外面说道:“卢郎在里面?”
卢萦看了贾三郎一眼,见他点头,便应道:“是。”
“卢府有人把守,由我带你们进去吧。”
声音一落,马车外的人似乎换了。
当马车来到卢府外时,卢萦和贾三郎都走了下来。看着一袭女装,美丽精致,低着头怯生生的卢萦,几个做门子打扮的汉子走上前,盯着他们问道:“这是什么人?”
一汉子道:“还不是院子里的那几位想那啥了?这不?男女我各带一个过来让他们过过眼。”
这汉子显然有些地位,他这话一出,几个门子都是一阵笑。朝着卢萦打量了几眼后,又看向乔装打扮显宛如幼嫩少年的贾三郎。他们也不怀疑了,当下笑道:“江三哥,你这差事要比我们好多了。”贾三郎前些时日虽然跟在阴澈身边,为他办事,可他以前很少来洛阳,这里的人都不识得他,再加上抹了粉妆了容后面目大变,所以可以瞒天过海。
“那是那是。”在笑声中,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断断没有带兵器的卢萦几人走了进去。
经过几波护卫后,卢萦和贾三郎入了院落。那地道,卢萦设在自个寝房的偏殿里,一见左右无人,那江三哥低声说道:“幸好卢郎在阴家那厮令人把守这府第前,告知了大伙地道所在。在他们召集府中的人点数时,一些重要的人物都通过此地转移了。”
“卢云走了。”
“恩,早走了。”
卢萦低声问道:“他走了,就没有让人起疑?”
“阴家郎君倒是起了疑心。不过他只是带人搜了一遍后,便摇了摇头,交待说,不管理会。”
这个卢萦倒是明白。很显然,她与刘疆关系密切一事,阴澈和耿秉到现在还瞒着皇帝。连看守卢府,也是阴澈的私人之举。所以,他便是知道卢云走了,知道这风声会泄出去,却也没有多作追查。刘疆做了多年的太子,他的门下蛇鼠总有一些,想完全堵住他,又哪有这么容易?这点包括刘秀在内,心下都是明白的。再说追查为难卢云,阴澈毕竟还是不忍心去做。
进入地道很顺利,卢萦和贾三郎还有江三哥三人点着火把,急速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后,眼前显出了微微光亮。
当下,江三哥快走几步,他推开一块石头,在光亮大泄中三人爬了出来。
此时已是傍晚,几人置身的地方,是一个不起眼的山谷中的山洞口。山谷云烟弥漫,树秀山深,景色还不错。他们出来的这个洞口藤萝遍布,站在外面都不会注意这里有一个地道。
江三哥继续带路,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后,他把手放在唇间学了三声乌鸦叫,当下,二辆马车驶了过来。
卢萦等人上了马车,这时,夜雾渐渐笼罩在天地间,两辆马车就着明月光行走在山道中,四周不时传来乌鸦鸣叫,一切显得格外寂静。
也许是走了一个时辰吧,或是两个时辰,安静中,那江三郎低声说道:“可以下车了。”
几人走下马车,在江三郎地带领下,朝着前方的山谷行进。走着走着,贾三郎低声说道:“阴家郎君只怕已经知道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人真不错。”
这话,他本来不应该说,可知道阴澈对卢萦地看重后,他还是觉得在她面前,说这些是可以的。
卢萦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道中走了一阵后,突然的,卢萦眼前一亮。只见四五十个身着青衣,气势不凡的汉子向她急步迎来。
当头的那些汉子,都是卢萦在长安的山谷中见过的。迎上女装的卢萦时,这些汉子都是一怔,看向她的眼神中,隐隐还带着几分排斥。
就在卢萦对他们的排斥有点迷惑间,与她在成都时,打过好一些交道,一脸严肃相的执五走出队列。
他来到卢萦面前,朝她施一礼后,沉声说道:“卢文,主公在赴滇时,曾有密令,他说,如果事情发生不可预料的变故,他所有的势力暂时由你接管,你可以自行决策任何事!”说到这里,他带头拜倒在卢萦面前,朗声说道:“臣等听侯主母安排!”而随着执五一跪,众青衣人略作犹豫后,也跟着齐刷刷一跪,他们匍匐在草地上,朗声接着说道:“臣等听侯主母安排!”
一时之间,四下俱静,只有林间的飞鸟和走兽,被他们的叫声惊得扑簌簌乱飞乱窜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