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立了威信之后便给了皇太后脸色看,而皇太后岂会自寻烦恼,现在对贤贵妃动手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就算是脸都气绿了,可还忍耐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将一切都掌控了,而唯独不能掌控的,只有她了。
之前有父皇的事情,而后是后宫的纷乱,忙碌得我已经有许多日都不曾踏进凤仪宫,不曾看过她了,但是若我一个人去,或许她根本就不会理会我,我没有忘记她在望月台上对我的态度,于是,我携同了卢氏一同前往,并且给她准备了每日必送的礼物。
今日天气闷热,我与卢氏踏进寝宫之时,只见玥宜馨正端坐在檀香木所制的围棋案前,手中正捏着两枚雪玉与墨玉所制的棋子,正与自己对弈。她今日装扮的格外清雅,用两枚白玉簪绾起发髻,只插了流苏和珍珠的坠子,在我掀开珠翠垂幕的一瞬间,我竟有种看到潋滟柔光的错觉。
可惜,就算在这闷热的气候,她给我的,只有冰冷。
她没有抬头看我们,只是在我们叩安时,缓缓的开口:“随意坐吧,到母后这里来,不用太拘谨。”
卢氏最近与玥宜馨走的极近,所以当即笑意盈盈的道:“谢母后”,这时,慕容娇娇才朝我们看来,而卢氏则将早就准备好的木托盘恭敬的放在了慕容娇娇身侧的冰蟾玉扣所制的坐垫上。
“母后,这是今日太子闲暇时亲自采摘的,还望母后能够领会太子的一片孝心”卢氏见玥宜馨看着这些铃兰花,神色淡漠,并未显得喜悦,便有些忐忑的为我说话。
玥宜馨这时才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她缓缓的道:“都坐吧,太子今日怎么有闲暇带着太子妃一同到母后这里来?”
“儿臣已经许久没来看望母后了,母后见了儿臣不开心吗?”我看着她,而她却不看我,但我知道,她能够感受得到我的目光,因为她是刻意不看我的。
我携同卢氏一同坐在她身侧,我的目光从她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注视到她手中的黑子上,她看似平静,可是内心却有波动,因为她不知该如何下子。那枚黑子是雪山墨玉,经过打磨之后,墨色通透晶莹,而她的手纤细沁白,指甲几乎透明,如落在水里一般,美得不似人间方物。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挑衅,所以她微微一震,随之竟然有些不耐的将那枚黑子扔进了玛瑙盘中,只闻叮的一声脆响,她抬眼看着我,淡淡的道:“皇上病重,太子应该在近前侍疾,让天下百姓和朝臣都知道太子的贤孝。”
我浅笑,因为她终于看我了,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娇容冷清却美丽,令我移不开眼,我笑着道:“父皇现在午睡,儿臣守着,他也不会知道,再说,儿臣年纪最小,却最为孝顺父皇,父皇会明白他的选择没有错。”
现在大局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任何人都抢不走我的太子和储君之位,父皇,他即便死在我的手中,也会觉得我这个儿子是最孝顺的。
玥宜馨目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恼然,而后便开口道:“太子有闲暇,就多陪陪太子妃吧,以后朝政上的事情可能会更为复杂,只怕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了。”
一句看似贴心的话,实则却是在给我下逐客令,我心里一沉,竟然控制不住的怒火升腾,于是我当即握住卢氏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并且抬起放在棋盘上,让玥宜馨看的真切,而后冷笑道:“那是自然,但是儿臣唯恐被旁人看见,会以为儿臣不担心父皇的身子,所以便带太子妃来母后这里小坐片刻。”
卢氏娇羞的低垂下了脑袋,而玥宜馨却蹙起秀眉,冷道:“东宫里这么不安全吗?”
“月姨和锦瑟对儿臣很好,但始终没有母后贴心。”我回答,而后挑衅的看着她。如果她再逼我,或许我可以在她面前对卢氏做出更亲密的举动,虽然,我们私下从未如此过,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想气她,因为我心里闷得难受。
玥宜馨或许察觉了我的意图,她秀眉挑起,随之别开眼,而后竟然道:“宫许久没有去探望皇上了,未免遭人非议,太子不如带着太子妃陪同母后一同去看父皇吧。”
我惊住,她要去见父皇?
“母后要去看父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绷紧了,神经也是。
父皇现在就是个废人,每日昏沉之间还在思念女色,所以我不容许灵虚宫里有女人,而她如此娇丽美艳,若是被父皇看见的话……。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愤怒更是高涨。
然而,玥宜馨却起身吩咐宫人更衣,且淡淡的道:“夫妻一场,就算他再狠毒,本宫也该略尽一些绵薄之力,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情分不在,恩情也在。”
我眯起双眼,她这是在逼我,还是想让我发疯?
我再装下不去,立刻松开卢氏的手,道:“先出去,我有话对母后说”,卢氏十分乖巧,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十分温顺听话的走进了书房中。
卢氏一走,我再难控制自己,当即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母后明知道父皇现在的近况,他不能近女色,否则无论是谁,他都会把持不住,难道母后想羊入虎口吗?”
可是她却平淡的闭上了双眼,随之轻描淡写的道:“本宫与你父皇是夫妻。”
我愣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境是凄凉还是愤怒,只觉得眼睛都被烧红了,她说什么?我几乎咬碎了牙齿,而后控制不住的用手捏住面前的玛瑙盘,因为我生怕自己会因为震怒而伤了她。玛瑙盘因为我的怒气应声破碎,顿时那墨玉棋子瞬间哗啦一声散落在棋盘上,几枚脆声落地,滚落在她那拖沓在地的烟霞色百褶裙下。
“母后,别逼我”我几乎是怒吼出声,可是她的神色却那样无所谓,仿佛委身父皇那样的人,她并不觉得恶心和委屈,可是我恼怒得不知该如何发泄我能够想象得出来的恶心画面,我当即警告的喝道:“别逼我现在就对景亲王动手。”
如果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么这个人,你会在乎吗?
“他并无谋权之意”玥宜馨突然一僵,而后略带急促的道。
难堪,痛苦,多日的思念和心里的想象让我瞬间像个小丑一样可笑,是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到现在还是这样,她喜欢别人,也可以委身给父皇,但是偏偏将我视若无物,我现在就似受伤的野兽一般,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逼问道:“那母后呢?他无谋权之意,但他心仪母后。”
而你,也喜欢他,是么?对,你喜欢他,所以我才一定要杀了他。
玥宜馨似乎被我的行为恼火了,她抬起素手就扇向我。若是往日,我或许愿意挨这一巴掌,但是她竟然为了景亲王打我,我猛地扣住她的手腕,而她则蹙眉道:“放肆,太子妃就在殿外,你想让她看到这一幕么?”
她拿太子妃压我,为了别的男人。
“母后为了景亲王竟要打儿臣”我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
“母后只是在教你伦常不可违背”她冷冷的说道,娇美的容颜因为手腕上的疼痛而微微蹙起,可是目光却始终冰冷的凝视我。
“伦常?”我突然很想大笑,大笑她在于景亲王暧昧之时,还用伦常来教育我。我牙齿咬得吱吱响,我几乎可以听到它即将崩裂的声音,我怒极反笑,猛然靠近她,我看着她眼底的警惕和挣扎,不再顾忌所谓的礼仪,也不在乎她眼眸中此刻的我就如同一只狰狞狂暴的野兽,我凑近她,声音也因为愤怒而沙哑:“母后为了自己的尊荣和富贵,还真是不折手段啊,你要与父皇成为夫妻,却又心系于景亲王,这是淫罪,儿臣可以废了你的皇后位,将你荣华富贵都成空。”
玥宜馨猛然一惊,随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们的呼吸相对,但是她的寒如霜雪,而我的却炙热如火,似乎永远都不能相容。她握了握拳头,猛然甩开了我的禁锢,但是手腕上依旧留下了一道深红的印记,她手上的金护甲也划破了我的衣袖,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条一指长的痕迹,那鲜红的血,正从伤口上溢出,一滴滴的落在冰蟾玉垫上。
伤口很深,可见她的愤怒,但是疼的却不是这里。
她见我手上,先是一愣,随即便从袖中抽出帕子为我包扎,而我顺势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皓白如雪,细嫩青葱如玉,美极了,随即,我紧紧的拥住了她,她身上好香,有醉人的气息。
“放开”她依旧如同刺猬一般的不容许我靠近和放肆,正是用力挣扎,但却触及了我胸前的箭伤。
我嘶的一声,她僵住了,但我却没有放开,我故意诱惑一般的在她耳边道:“母后,只有儿臣才能给你一切,你离不开儿臣的,否则,你将一无所有。”
你只想要荣华富贵是么?那就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人,这一切我都会给你。
她的身子很软,似乎再用一些点力,就会被揉碎,但却似水一般,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她都能承受,所以令我想拥得更紧一些,再紧一些,这样,我就更接近了她一点。
“我不会是你想要的。”她闭上了双眼,难得平静的对我这么说。
我看着她的娇容和无奈的神色,心底渐渐的荡漾出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或许,她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慢慢的靠近她,轻柔的道:“母后,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
她突然睁开双眼,而后便开始奋力的挣扎,刚才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似乎只是我的幻觉,这使我恼怒,于是我大喝道:“我南宫辰轩想要的,就算得不到,我也会毁掉,母后,别逼我,至少我在毁掉我喜欢的东西之前,我会先毁掉所以觊觎她的人,你懂的,母后,你懂的。”
“你会后悔的”她突然看着我,我能够感觉到她眼底的惊恐。
“会后悔的是你,母后”我笑起来,而后道:“你会后悔以前那般对我,你会知道,你离不开我,我才是你的所有。”
她不再说话,似乎不想再与我争论这个话题的对错,我也明白,继续下去没有结果,因为她现在还看不到我承诺的未来,于是我放开了她,看了一眼她手腕上那我给她的铃兰花。她带着,说明她时刻记着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