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气势磅礴,巍巍高耸,琉璃金瓦之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冬日暖阳高照,整个皇城一片清明洁白,银装素裹,别样的华贵巍峨。大殿前的数丈青石台阶,被宫人清扫了积雪之后,清亮的映照人影,两侧的参天梧桐虽然在冬日里枝叶稀疏,但挺拔在雪地上的傲然之姿却还是让这个冬季显得不那般萧索。
帝王大婚,普天同庆,但这个大周王朝除了太祖皇帝开辟疆土时的皇后之外,第一位平民皇妃却在圣旨昭告天下之时,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人人都知道,帝王今年十六,正值大婚之年,可是满朝文武的千金,皇室贵胄的郡主都没有得选,帝王竟然挑选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成婚,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更是惊得满朝文武无不汗颜。
而且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女子一入宫,帝王便宣称她是孙将军的义妹,前锋将军丁旭的表姐,因行宫侍奉帝王有功,册封昭仪,而大婚之后,又一跃成为当朝贵妃,晋升跨越之快,令人咋舌。帝王后宫无妃,只有这么一位贵妃,并且据闻这三日来,贵妃已入住凤仪宫,成为帝王专宠,照这样的形势下去,这个女子很快就会怀有皇嗣,而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因而,在帝王大婚三日后的例行早朝之时,百官便聚集在前往金銮殿前的青石阶上,汇集神武门之外,列队恭敬的等候皇帝,打算请求帝王收回成命,但是他们盯着暖阳冬雪,挨着寒冻整整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帝王才乘坐龙辇前往神武门的十层汉白玉石阶之上,俯首凝视阶下的官员,目光深邃,神色威严震慑的负手低沉问道:“众卿这是做什么?难道是金銮殿里的炉火不如这青天白日,大雪皑皑之上的冬日阳光暖和么?”
文武百官见状,都相互对视,随即纷纷叩拜在冰冷的地砖之上,叩首道:“臣等参见皇上,臣等再次叩拜,是为皇后册封后妃之事。”
暖日当空,阳光微许,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折射出刺目的银光,南宫辰轩一身墨色金龙袍在寒风猎猎,金冠闪烁威慑华贵的光泽,却使得他更为冷酷,他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寒光,但好看的薄唇却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俊美绝伦而又冷清的笑意,低沉道:“朕的案前,每日的家国社稷大小事务堆积如山,各地方的要事也是每日快马来报,使得朕焦头烂额,不过看到众卿如此在意朕的后宫私事,朕多少也明白,为何朕有那么多处理不完的政务了。”
帝王的言外之意如斯明显,无非是满朝文武皆是有手好闲,不问国政大事,却在这里议论帝王后宫。于是那些朝臣瞬间都苍白了面孔,就连带头不平帝王册封平民为妃的几个老臣也都显得极为诚惶诚恐,但面对这满朝数百颤栗不定的文武官员,南宫辰轩却只是冷目扫视,随即,转身大步踏进了金銮殿。
而身后,百官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快速起身跟随入殿议政。
……。
灵虚殿周围的梨花只剩枯枝,但是梅花却开的极好。大婚后的第三日,慕容娇娇终于可以踏出凤仪宫散步,唯一觉得不足的便是身后时刻跟随几名太监。这些太监武功都不错,这点从走路的步伐以及平日里呼吸绵长都能够感觉得出来,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宫辰轩养了这一帮太监侍卫,居然是用来每日跟随她的。
踏进灵虚宫,还没有走到梅花林中,就问道了幽冷的沁香气息,萦萦绕绕,若有似无,那含苞待放的嫣红花骨之上,因为昼夜雨雪而包裹了一层雪白的冰晶,曲折的枝桠上亦是精英通透,别有一番风情。
今日,慕容娇娇身披鸾红色边角滚金色狐裘的斗篷,脚下穿着鹿皮小靴,长发简单的绾成髻,闪烁金光的流苏上也都是华贵的狐裘,金黄色的柔软狐裘映照着她用斗篷包裹住的娇俏容颜,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更为娇小,甚至带着几分俏皮和难得的风韵娇媚。
慕容娇娇走到一株梅花前,抬起纤细的素手捏住,修剪得宜,且几乎透明的指甲慢慢的拨弄着其中一朵宝石般璀璨则色的划过,那淡淡的沁香幽冷而醉人,霎时间沾染在她的手指上。慕容娇娇带着金护甲的手指折下了一根看起来得体大方的枝条,上面的花骨都不曾全开,而就是这半开半掩的姿态却才更为动人。
三天了,慕容娇娇嗅着幽幽的花香,心底却还是有些忐忑,倒不是因为南宫辰轩对她不好,而是他对她的态度总徘徊在冰与火的两重境地。这三日来,虽然他们大婚,但是他却不曾耽误国事,每日晨起,她醒来时,他已经回了凌霄殿批阅奏章,一整日都不能相见,而晚上,他也总要到二更天之后才来凤仪宫。
大婚之夜,她所耍的小聪明,好像已经被他看穿了,而这三日来,即便她每次都等到深夜,即便他们缱绻缠绵,热情刻骨,可是他却始终沉默着,也没有跟自己开口说过几句话。
难道这就是古人的新婚么?还是,她应该主动出击,因为再这么下去,与她不利。
慕容娇娇转动着手中的花枝,清透而淡漠的目光瞥向了身后那些侍卫,抬起花枝,淡淡的道:“去取一个白玉双耳的花瓶来。”
“是”一名侍卫接令退下,不多时,就抱着一个精致而细美的白玉坠儿双耳,起伏的牡丹浮雕,却没有颜色,通体白润得几乎透明的花瓶儿来。慕容娇娇抬手抚了一下那花瓶的质地,冷意瞬间从指间钻入心头,她将梅花枝放进花瓶,又看了片刻,才道:“送去凌霄殿吧,皇上这会也该回来了。”
“是”那侍卫立刻低首,随后在雪地上沙沙的出的灵虚宫的大门,匆匆朝凌霄殿的方向走去了。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日,慕容娇娇在后宫中兜兜转转了一日,踏步在凤仪宫边角上的那片千鹤湖时,才发现这个冬日的确冷透了,湖面结冰,但却还隐隐约约的看到湖底偶尔游动的红色大锦鲤,它红的发透的尾巴在水中甩出漂亮的弧度,随后又隐隐的消失在厚厚的冰层之下。
冬雪覆盖了湖边两侧的枯燥了枝叶的垂柳,但那一条条的纸条却被冰霜包裹,远远的望去,如同画中的玉树,美丽而幽静,阳光照耀下更是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慕容娇娇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也许是今日走得路有些多了,正午阳光暖和,雪也逐渐化开了些,所以鹿皮靴子渐渐的沾湿了,浸了些雪水,有些凉,但是她还是走到了湖边,立在湖边垂柳之下,目光淡漠而沉凝的望着这片平静得冰封湖面。
“娘娘,湖边湿气极重,还请娘娘珍重贵体,回宫休息。”身后跟随的太监们,看了看时辰,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因为职责所在,便上前来劝请道。
慕容娇娇秀眉微动,显得有些不悦,但在想到南宫辰轩这几日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却有热情洋溢,她的怒气瞬间又消失无踪,又染上了几分揣揣不安。这个男人真是讨厌透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猜透他的心思,而他现在对她采取的战略似乎就是忽近忽远,还有——
若即若离。
或许南宫辰轩比她更懂得如何令人焦躁,觉得不安,如何让她在想着如何讨好的同时又惶惶不安,他也似乎很喜欢她彻底等他,并且带着忐忑的神情,然后含笑承欢,因为那时,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深邃着密实的,可以轻易的将她的魂魄都吸入,可是每日清早,她偶尔与他一同醒来时,看到的,却是他冷硬的侧容和冷清的眸子,那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淡漠。
想到这些,慕容娇娇心里就有气,更是发挥了小女儿家的任性,她淡淡的道:“本宫想一个人呆在这里看风景,你们都退下。”
那些侍卫怔了一下,但却异口同声的道:“奴才等都是奉圣旨跟随保护娘娘周全,不得离守半步,还请娘娘切勿怪罪。”
慕容娇娇当真有些恼了,她转头冷冷的凝视着这些人,而他们在瞥见慕容娇娇那那没有温度,十分冷艳的目光时,个个都低垂下的脑袋,但还是没有个人敢擅自离去。慕容娇娇秀眉微微蹙起,知道自己命令不懂这帮人,所以只能继续凝视着前方湖边的风景,红唇紧紧的抿着。
既然他们这么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慕容娇娇直直的站在了湖边半个多时辰,直到鞋袜全部浸湿,脚也冷的发麻。而那些太监看到这一幕,面色都冷凝起来,他们都是奉了圣旨维护娘娘的,如今娘娘站在雪地里受冻,若是被皇帝知道,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于是,众人纷纷跪在雪地里,道:“娘娘,雪地里冷,还请娘娘即刻回凤仪宫休息,切莫为难奴才们。”
慕容娇娇勾起唇角,这帮奴才还不算笨,也知道自己在故意刁难,但是她依旧不走,看谁比谁更有耐心,然,就在这时,只见几声沙沙的脚步声信步而来,慕容娇娇身子一僵,还未来得及回头望去,就听到一声低沉而幽冷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慕容娇娇骇住,心头莫名的心虚,几乎都不敢回头望向身后的人,更是有种冲动,想拔腿就跑,可是刚想抬脚,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陷在冰冷的雪地里动麻了,根本不能动。南宫辰轩那隐含的薄怒气息不多时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而爆发点正是她,他走到她面前,漆黑森冷而威严的眸子冷冷的瞪着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很想揍她一顿。
“我,我……。在看湖中的风景。”堂堂二十一世纪的特工杀手,曾经叱咤大周王朝,掀起无数风云的慕容娇娇此刻面对自己的丈夫,竟然连说就谎话都显得心虚。
南宫辰轩见她目光微微闪烁,甚至带着几分心虚,目光沉了又沉,他是大周的帝王,在水火之中历练出来的精锐观察力,岂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妻子又开始耍手段了,而她想要得到的,便是伤害自己,然后让他将她身后的那帮奴才狠狠的打一顿,最好能够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这样,她就自由的想去哪里去哪里,别无人能够束缚。
但是即便他明知道她的心思,可是对还是不能够对这些人轻恕,所以他的这个任性而俏皮的妻子还是达成了自己的手段。他剑眉紧蹙,恼怒的上前横抱起她已经冻僵的身子,对林安道:“内务府的人不能够劝诫贵妃,自己去掖庭监领二十板子。”
林安呆了一下,忙跪在地上,道:“是。”
南宫辰轩抱着慕容娇娇回了凤仪宫,他阴沉的俊容吓得宫殿上下的宫娥全部叩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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