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谁啊?”
这张家的谋士犹豫了一下,似是怕安太息听了去抢功劳,但在安太息幽深的眸光下,还是屈服了:“安爷,此人身负黄沙刀法,样子又是龟兹来客,必然是那位在长安失踪的龟兹护卫鸠摩罗什了。”
安太息低头叹了一口气,身影一闪就来到了干瘦胡人的身旁,在胡人震骇的眼神中,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错了,你这次又错了。”
安太息说一个字拍一下,最后却柔声道:“主人从来不会给手下第三次机会的,你死在我手下,总比到主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好。”
干瘦胡人在极度惊恐中高声吐出了数句胡语,最后挣扎道:“我要见主人,主人的惩罚是对的,你的惩罚是错的。”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安太息没有说话,街旁却传来一声淡淡的话语:“你错了,太息的惩罚是对的。”
干瘦胡人双目一翻,身子猛然暴起,向着后方到窜而出,身影化作残影之后,在半空转过了身,拼命的逃窜而去。
安太息伸手双指,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正奔驰逃窜的男子在远方扭动了一下,最后闪出了一道微弱的红光,血肉洒满了半空。
张天赐此时自街旁慢慢走了出来,他皱眉看着安太息,一言不发。
安太息坦然的走前一步,躬身道:“主人,太息也看不出他的来历,但推算下来,似乎那位逃走的李道玄……”
张天赐一摆手:“不会的,李道玄的身份既然暴露了,他绝不敢再回敦煌,要杀的他的人可是大唐国师。”
张天赐说到这里,却深深望了一眼李道玄,以及他身旁的白天子,便微笑道:“天儿,你可饿了,天色不早,便带着你的这位朋友,一起到府中吃点东西吧。”
面对张天赐,即便以白天子的叛逆,也是一言不发,她扯了一下李道玄,慢慢走向了北塞山下的高高平台上。
白衣张家的宴席早已准备好,李道玄跟着白天子一走进张家的庭院,就是眼前一亮。在西域之地见多了沙地荒漠,这张家的庭院却是一个标准的中土庭院。
不知为何,其假山小湖,木楼高台,看起来和关中之地十分相像。
待来到这庭院之后最大的木屋前,这种感觉愈发明显,这大屋顶部架着三条如长龙般的木梁,内置的屋顶上竟然还有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燕子窝。
正中的大堂已铺好了草席,正中是长长的条案,条案上已摆满了各色瓜果与西域美食。
李道玄停住了脚步,微微让开了大门,张天赐大步而入,安太息静静跟在身后。
直到张天赐跪坐在席上,李道玄才走进去。
安太息面对张天赐而坐,白天子却直接做到了长案的最边角,距离两人最远的距离。
安太息此时执着一只仙鹤铜壶,正要往张天赐面前的铜爵杯中倒酒,却被张天赐伸手止住。这位难以揣测的张家家主指了指后面:“太息你过去,让这位新来的朋友坐这里。”
张天赐的手指极为可笑的弯曲下来,点了点安太息所坐的位子。
坐在边角的白天子身子猛然一震,抬头不能置信的看着父亲大人。而安太息的脸白的可怕,勉强维持着笑意。
李道玄心有所感,正要走过去,就被白天子紧紧拉住了手:“不,你,你坐我身边。”
李道玄没有丝毫犹豫,不动声色的坐到了白天子身旁。正弯曲手指指点座位的张天赐身子一僵,那坐在对面的安太息却轻轻出了一口气,迅速站起身,退到了木案之后。
屋中弥漫起了古怪的尴尬气息,但张天赐却大笑起来,转头望着李道玄和白天子说道:“天儿,你太任性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后,他便低头吃起饭来。
满席都是美味,张天赐却捧着一碗粗饭,只以面前木盘中的粗盐马肉佐味。他吃得很快,安太息刚刚为白天子和李道玄倒上酒,他就将粗饭吃得一干二净。
李道玄举杯喝了一杯酒,心中却好奇起来,以张天赐的修为,根本不需要吃饭了。而且还是这种粗饭,但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装的,似乎每天都在吃这些东西。
张天赐放下筷子,看着李道玄便说道:“以在下修为,其实早已不需食肉,但这粗饭盐肉却是为了纪念先祖。”他说到这里挺直了身子,拱手道:“张家先祖乃是昔年晋武公张公士谚,张公本是安定郡乌氏县人,大汉常山王张耳十七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