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而死,他才被迫谋反篡位。朕最开始问他时他这样说,朕自然不信。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谋逆之罪已定,实在没有原因和立场要仍然坚持这么说来骗朕。朕如今听着,倒觉着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郑阳点点头,见孟惊羽在看他,顺着他的话往下道:“老奴也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他这样做的确没什么道理,可老奴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先皇要这样做。那时的大殿下早晚会动手,为何先皇却偏要多此一举。”
孟惊羽道:“若是如此也还罢了,朕只当父皇是怕他先出手伤朕,为了保护朕才故意作出此举来逼他提前谋反。可是父皇若是真的死了,遗体却没有葬入皇陵,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孟惊鹏他只说见到了一个人影将父皇的遗体带走,却没有看清是谁,又长成什么样子。对于那人有可能的身份来历,更是全无头绪。”
顿了顿,孟惊羽继续道:“这件事看起来就更加奇怪了。孟惊鹏本就是逼宫谋反,他手上若再没有父皇的遗体,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他这皇位来路不正?他没有丝毫理由要将遗体藏起来,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么?”
郑阳摇摇头:“大殿下宫变的那段时间京中风声很紧,老奴领着府中众人尽量都待在府内,偶尔打听消息也没人敢谈论这件事,所以不曾得到什么消息。后来大殿下篡位成功后便将陛下的府邸封了起来,老奴也就更难得知外界消息了。”
孟惊羽听后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这也正常。不过父皇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带走他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若是父皇没有死,离了宫又能去哪儿?若是死了,现下遗体又会在哪儿?”
说到这里,孟惊羽叹了口气,忧心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没见到父皇的……心中总是牵挂,不过倒也不尽然是坏事,无论如何总算还能抱着一丝希望。”
郑阳听了孟惊羽的话像是忽然有了一些灵感,有些踌躇的道:“老奴可以明白陛下的心情。只是老奴刚刚听陛下说‘若是先皇没有死,离了宫又能去哪里’的那句话,想起皇后娘娘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与老奴的一件事情。”
孟惊羽应声道:“你说。”
郑阳道:“娘娘曾说先皇喝醉时曾叫她琼雪,平常睡梦中也时常能听到琼雪两个字,似乎先皇很是挂念这位名叫琼雪的女子。可是娘娘曾经打听过,宗室和诸侯中并没有叫做琼雪的小姐,所以娘娘也不知道这位琼雪姑娘究竟是何人。老奴想着,也许这位琼雪姑娘是先皇心爱的女子,这一番借以假死离宫,说不定是去找这位琼雪姑娘了?”
孟惊羽一方面疑惑于为何母后会在进宫后,还会同郑阳这名外姓家臣有机会说起这种私密之事,另一方面又疑惑于父皇明明极为宠爱自己的母后,可为何会当着母后的面叫另外一个名字。可不得不说郑阳忽然提起的这件事和这个名字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回忆里的另外一处地方。
“琼雪……琼雪……琼玉?郑阳,你可知宫中有一处名为琼玉殿的地方?”
郑阳回道:“听说过,这地方原是一处冷宫。老奴听几名在宫内当差了有些年头的宫人说,这个地方自从先皇登基以前便封了起来。不过,虽然是当做冷宫一般对待的,却常是有人进去修整打扫,也没见哪位宫妃被贬去了那里。老奴见那院子里竹子长得好,环境也清幽,还想着说与陛下要不要索性将那处辟开,当做一处正经院子用呢。”
孟惊羽向郑阳吩咐道:“那处院子不要动,按照之前的规矩定期派人进去修整打扫就是。不过你可知晓那处院子从前究竟所住为何人么?”
郑阳道:“老奴也不知道这处院子究竟有什么不同,只是听上了年纪的宫人说,知道那处院子主人的宫人,要么就是被遣走了,要么就是出宫了,或是年头久了已经去世了……总之,现下还在宫内当差的人,没有一人知晓这宫殿主人来历的。”
孟惊羽心道:自己原本就猜测三年前那位少年与楚宫有什么渊源,而今听了琼玉殿这模模糊糊的来历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只是暂时还没法确定三年前的少年究竟是不是如今的林世卿。
郑阳见孟惊羽不说话,以为他又想起了先皇,便又开口安慰道:“陛下且放宽心,您不是已经悄悄派人去民间寻找了么?只要先帝还在人世,无论找不找得到都是好事一桩。”
孟惊羽嗯了一声,又揉揉脑袋,拿起碗吃了圆子后,道:“今日你我所说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晓,权当做朕没问过就是。”
“是,陛下,”郑阳赶忙应下,接过碗,又看了看天色,“快五更了,陛下要不要稍微歇息一下,再过一会儿就该上朝了。”
孟惊羽顺着窗看了一眼外头,见果然已经有些亮了,才道:“居然都这个时候了……不休息了,朕去屋里的榻上躺着看会书,等着上朝便是。”
孟惊羽走到里进,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拿着的书却许久没翻过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