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知道顾叡的话说的不好听,傅云书俨然是生气了。可是在这个时候萧阙不愿意傅云书与顾叡起争执,便对傅云书说道:“听话。”
傅云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眼中闪过了怒火,紧接着看了顾叡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萧阙的身上,冷笑了一声竟然真的走了出去,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萧阙见傅云书转身离去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眉头皱了皱,欲要说什么又看见了从傅云书离开之后面若冰霜的顾叡,还是将担忧按下,专心应付眼前的这位被他称之为师傅的人。
书房内,昏黄色的蜡烛灯火,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十分长。师徒二人的气质十分相似,紧绷着的脸色,冰冷的眼神,在只有二人的书房内,若是有第三个人的话绝对会被冻死。
顾叡看着眼前唯一的弟子,微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眸中的色彩,那一双极其相似她的眼,此时是愤怒还是恨?心中的情绪万分复杂。
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从他收他为弟子开始,他便是超乎常人的早慧,也是超乎同龄孩子的沉默。那时,年幼目睹那么多的变故,让原本在天真烂漫的年纪,背负的太沉重,也过早的成熟。
他还记得,那一年他为了拜他为师,跪在他的门前整整的跪了三天三夜,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强的毅力。
最终在第三天黎明的时候,他问他为何要拜他为师,他记得当年不过五岁的孩子说道:“我想变得强大,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那一双极其相似的眼,或许也是因为心中的些微不甘,又或许真的是被这个孩子的决心打动。最终,不甘内心如何的挣扎还是收了他为徒。
倒是无尘子与苦禅两个人在次年的时候知道他收他为徒之后,都了然的笑了,一个比一个嘴欠的说道:“就知道你狠不下心来,之前又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呢。”
之后到了毓尘阁,他记得本是与柳青宴一般的年纪,可是一个十分好动,一个安静的似乎只知道学武、学治国策略,他十分聪慧,也十分努力,他活着的目的似乎便就是为了变得更加的强大。
他本就会重信诺的人,既然答应收他为徒,自然是倾囊相授,他也不负他所望,成就了经天纬地之才。
他教会了他所有的东西,可是却唯独没有教会他如何去放下。执念便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当年他们用了十万鲜血想要洗刷的过去,终究敌不过那一双能够洞悉一切的眼。包括就连号称洞悉天机的苦禅都没有想到,那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所存在过的东西,谁都没有办法抹去存在。当年的杀戮并非是结束,而是在十几年后,又是一段新的开始。
白衣男子,眉宇之间是掩饰不去的疏离,并没有开口想要打破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静。师徒二人并非是第一次这般对峙了,这一次,他竟然输给了自己的弟子,先开口说道:“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
萧阙这时才缓缓的抬头看了顾叡一眼,问道:“师傅您想听些什么?”
语气冷漠单调,顾叡的眉头跳了跳,自己的徒弟在说话刻薄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件什么愉快的事情。
将心中的不耐按压了下去,冷哼了一声说道:“她便就是你给我收的弟子?”
提到傅云书的名字,傅云书再也不是一脸冷漠的要气死人的模样,却见萧阙淡淡的看了顾叡一眼,说道:“不是。”顿了顿,说道:“当日,收云书为徒,不过是权宜之计。”
普天之下,能跟顾叡这般说话的也就只有萧阙了,可是偏偏他对萧阙心中有愧,脾气再恼火,却又发不出来,其郁闷的心里可想而知。
顾叡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的轮廓本就深邃,如今一冷笑,有一种不怒而威之感,又气愤萧阙的处处隐瞒,便说道:“权宜之计?我怎么不知毓尘阁筛选弟子这般的随性了,当年毓尘阁收徒,闹的京城沸沸扬扬,都知萧阙收了个女弟子,如今从离国那些流言传出去,你让毓尘阁的声誉往哪里搁。当年我将毓尘阁交给你,你便就是这般对待我的信任的吗?”
说到此处的时候,原本冷静的顾叡少不得声音中带上了一分怒意,若是一般人见着他这般的模样,估计早就吓软了脚,但是萧阙神色却依旧没变,冷若冰霜,说道:“徒儿不敢。”
虽然口中说着不敢,可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悔意。
顾叡听了萧阙的话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若是往常,或者是眼前的并不是自己的弟子,他早就动手了。
顾叡看着萧阙的目光,蓦然之间十分凌厉,一如当年,清亮如雪:“不敢,这些年你偷练踏雪剑法,灭了越国,联合凰国,又在暗中辅佐辅佐越国遗民,与谢家密谋,架空皇上的权势,勾起玄凌野心,安插歆羽夫人在皇上身边,一件件,一桩桩,你还敢说,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师徒二人多年未见,无温情脉脉,只有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