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让她心悸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她浑身一个冷颤,连忙甩头将那痛苦难受的记忆给抛了出去,穿好了衣裳,她又朝窗外看了一眼,直直望去,半截的木槿树在雪地中孤零零的,曾经的那个夜晚中,那男子就站在她的那棵木槿树上,从那处遥遥的望着自己的这个窗户,半掩银色面具,一袭白衣翩翩,映了一衬的好月色。
落止啊落止,你现在在哪里呢?可别被北宫煜给抓住了去,可是,你这一走,北宫煜倒是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我身上了啊。
她回过头,走出来,跟在嬷嬷身后走出了暮锦阁。
屋子外的天地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宫婢们穿的宫装不比太子妃的衣裳,她以前再不济也是在夏府穿的锦衣绸缎,不说质量不质量,好歹她能在里面多裹上几件,如今这宫婢些的衣服也就那不厚的两件贴在身上,夏筱筱一出来,本暖和着的身子顿时又冰凉了下来,呼出的气在面前形成一团团的白雾。
今日,原本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的侍卫们终于不见了踪影,她和前面嬷嬷的步伐在雪地中踩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若是往年,木槿树上定是也积上了一层雪白,夏筱筱对北宫煜的怨恨又多了一分,没了她的那棵木槿树的暮锦阁,还能叫暮锦阁吗?
而落止,她希望他回来,却又不希望他回来。
他回来了,定会带她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可是,北宫煜还在派人抓他呢,他总得平平安安的才是,好歹,让自己在这宫中能有个念想。
脚,深陷进厚厚的雪地中,不一会儿,戚戚皑皑的白色又飘了下来,夏筱筱跟在孚嬷嬷身后不由冷得发抖,耸着肩,嘴放在嘴边用口中哈出的暖气热和着,她一张脸被冻得通红,有些不耐烦道,“嬷嬷,这是要上哪啊?”
孚嬷嬷安静地,没有理会她,也是,一路上她的话有些多了,她便又垂下头来呼呵着热气,不知走了多久,所向地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这个宫中,有太多的地方是夏筱筱没有来过的。
面前的辛役院便是其中一处。
“这院中,刚被选入做宫婢的女子们都会先在这里调教几番,事后寻得分配,再送到各宫的娘娘那处去,若是机灵些的,才会往皇上那里送去,你倒是好运,虽由一个太子妃贬了下来,好歹也能随身伺候皇上了。”
孚嬷嬷领着夏筱筱往院内走去,一行忙碌着的宫婢们都只纷纷看了一眼,又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先皇刚走,北宫煜又才登基,宫中的那些人都得换上一批新的,面前这些丫头们约莫都是刚进宫的,年轻着,有好几个还比夏筱筱小了不少,毛刺儿头都还没长齐呢!
“嬷嬷,我不要这好运成吗?我不机灵,蠢得很,您寻个懂事些的丫头给皇上送去吧。”
她的视线往院子内扫去,几名年龄稍大些的嬷嬷便带领着一众丫头,头上有顶着水碗练步资的,有跪着练行礼的,也有练着端茶送水的,这些规矩,夏筱筱平时不怎么在意过,现在看来是严谨得很,稍有一点做不好,嬷嬷手中的竹藤鞭子便往人身上抽去,雪地中,摔倒后便再爬起来继续,满手脚沾着那冰冷的雪,一张张冻出裂痕的小脸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