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粗的桃树杆。路上,无邪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扛着千尺幢走的踉踉跄跄。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了。
回家以后,无邪让韩俊烧了一大锅热水,把桃树杆放在热水里面泡了一会儿。随后,我和千尺幢被放在热水里面,足足泡了半个小时。说来也怪,一泡到热水里面,我脚脖子上的疼痛,竟然渐渐的消散了。一丝丝温暖,顺着我的毛孔钻进我的身体里,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和千尺幢受到的伤,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伤,而是属于阴毒。阴毒与普通伤口不同,它不仅疼,而且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比较常见的方法是糯米水泡澡。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糯米水,只好用桃木泡的热水代替。桃木水里含着桃木的纯阳之气,治疗阴毒的效果,并不比糯米水差。
我们在泡澡的时候,无邪也打了一盆桃木水,默默的一个人去了院子里面。透过屋子里的窗户,我看见无邪站在院子里面,咬牙解开了上衣。
他的右肩已经肿成了一个馒头,上面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乌黑发亮,隐隐能看见里面有脓水在晃动。
只是脱一件衣服,无邪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可见,他受的伤比我们还重!他把衣服往嘴里面一塞,取出了别在腰间的小匕首,猛的向右肩肿起的地方划了上去。
噗呲一声,黑色的脓血在匕首下落的瞬间,爆裂开来,沿着无邪的手臂顺流而下。这么远的距离,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
无邪的牙关紧紧的咬着衣服,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那种疼痛,我无法感从身受,只知道一直坚强的就像山一样的无邪,竟然疼哭了。他死死的咬住嘴里的衣服,五官不停的扭曲。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簌簌的滚落下来,在阳光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芒。那股光芒好强,竟然照的我眼眶发酸,水汽环绕。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破裂的伤口上,脓血缓缓流尽,露出乌黑的筋肉。无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才开始慢慢的清洗起来肩膀上的伤口。
我看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平常的时候,他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让我陷入过危险。从他冒着严寒在屋顶上守护我,再到现在的受伤事情,他所给我的东西,重的就像山一样。
这两件事情,是被我发现的。可是,那些不被我发现的呢?无邪一个人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平心而论,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没有理由要让别人替我受罪!
更让我羞愧的是,这样的无邪,我竟然还怀疑他?我简直是个混蛋!
“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韩俊的声音将我的目光拉了回来。我扭头的时候,才发现韩俊手中的毛巾僵在半空,不解的望着我。
我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泪水。
是啊,我怎么哭了?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我为了那要命的自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人的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很伤心,却连眼泪都不能掉。我们怕人嘲笑,怕人看不起,连眼泪都不敢掉。可是,这些眼泪憋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勉强能下地走路了。千尺幢的伤有点重,虽然醒了,但是还只能躺在床上养伤。
我喂完千尺幢的饭以后,出门正好看见无邪坐在院子里削桃木。他又换上了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悠然自得的哼着歌曲。我望了望他的右肩,那里明显已经消肿了。无邪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怪胎,那么重的伤,现在就没事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院子里面摆满了桃树杆。这些桃木杆,已经被无邪削去了枝叶,摆在院子里的太阳底下爆晒。他现在做的是在削皮,然后把桃木切成一个个薄木片。
旁边的箩筐里面,桃木片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这些木片硬币大小,有个一公分多厚。我看的一头雾水,桃木不是要做桃木剑吗?你削这么多桃木片干嘛?
韩俊坐在厨屋的阴影里,手中拿着一枚钢针,正在帮那些桃木片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