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收尾,怎知平日里最是温顺不过的绣花针,却是猛的窜入指尖。屠凤栖连忙按着手指头,只血滴子却到底还是落到了衣裳上。
她怔怔的望着那滴血,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嫁衣是不能沾血的,可怜她绣了大半年,如今却是毁于一旦了。
桑支取了杯热茶过来,将嫁衣放到一旁,劝慰道:“倒也无妨的,姑娘这绣工,愣是将鸳鸯绣成了小鸡崽儿,还不如用太夫人那套嫁衣。”
当年她自家姑娘出生的时候,镇国公府便已备下了姑娘的喜服,只后来姑娘想要自个儿绣,太夫人方是歇了改改喜服的心思。
如今离大婚之日不过六日,再做喜服断然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便只有将太夫人用太夫人备下的喜服了。
屠凤栖捧着茶杯,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她挥挥手,示意桑支将那衣裳拿下去,“也是我太大意了些……”
只是嫁衣上沾了血迹,这在民间算是不吉利的事儿了。
“姑娘别担心了,总归有太夫人在,断不会委屈了姑娘的。想必姑娘是太过紧张了,方会如此。再等一会儿王爷便应是来看姑娘了,过两日倒是再不能见面了,王爷心中定难受着呢!”
屠凤栖抿唇笑了笑,待到桑支出去后,却是忍不住捂着了胸口。
“姑娘,姑娘不好了——”空青从外头跑进来,脸色难看至极,“姑娘,出事了!”
“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桑支放下衣裳后,匆匆忙忙走过来,朝着空青使了个眼色。
“可是,可是王爷他……”空青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轻声道:“王爷出事了。”
屠凤栖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溅起的茶水飞到她的裙摆上,她却是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王爷从军营中往回赶的时候,竟是突然不见了踪影。姑娘,现下外头的人正说,王爷是不愿意娶姑娘,方会突然消失的!”空青声音低低的,屠凤栖却听了个分明。
她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异常的难看,司湛不愿意娶她,这怎么可能呢,前世司湛待自己分明是……不,那是前世!
“空青!”桑支瞧着自家姑娘的脸色不对,连忙出声训斥,“外头的人不懂事儿,你竟也跟着犯糊涂不成?王爷待姑娘这般好,若是不是真心心悦姑娘,那他又是为着什么?”
“可是,可是王爷也只是待姑娘好罢了,旁人都说,王爷待姑娘的好,不过是因着国公爷是王爷的师傅。当初王爷为着保全姑娘,方是不得不来求娶姑娘。王爷待姑娘的好,不过是为着报恩罢了。”空青不服气地嚷道。
屠凤栖双目空洞,报恩……是呀,司湛待她是很好,只除去一年前在那暗牢中与柳絮对峙时,曾说过些似是而非的话外,竟是从未说过心悦她。
哪怕他待自己再好,他终究是不曾承认过对她的心思。前世的司湛会为着自己而死,那今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