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一怔。
“玻璃……的确符合其意。”容景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对掌柜的道:“以后这个窗子就叫这个名字吧!”
掌柜的看向云浅月,见她没有什么表示,点点头,恭敬地道:“是,景世子!”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缓步走到桌前,对掌柜的又道:“将醉香楼的招牌菜上几样来即可。”
掌柜的点点头,见容景不再吩咐,转身急匆匆走了下去。
云浅月看着窗子,想着:敢情这玻璃和那毛尖都是她给冠上了名字?她嘴角抽了抽,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也懒得理会。她看着楼下的大街,想起自己工作的十几层的大楼,时常累得疲惫的时候就会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心头爬上淡淡伤感。她极力将那层伤感挥去,对容景道:“那掌柜的好像很怕你?你也一个鼻子,一个眼睛,一个嘴巴,难道别人看着你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怎么都这么怕你?”
“你怎么不认为是在怕你?”容景淡淡挑眉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她的名声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到这种让别人退避三舍、恭敬得不行的地步吧!她转身坐在软榻上,舒服地伸了个拦腰,懒洋洋地问:“这里老板姓甚名谁?你知道不?”
“你想作甚?难道要将这里也搬走,藏起来据为己有?”容景挑眉道。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里虽好,但这里的老板目前没惹到我,我还没起那个心思,就是想结交一下。做个朋友以后也好来混吃混喝啊!”云浅月丝毫脸不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容景眼皮抬了抬,回身慢悠悠地坐在另一张软榻上,似乎很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闭上眼睛道:“我看你别想了,这里的老板从建立了这间酒楼起就没出现过,你恐怕找不到他。”
“连你也不知道?”云浅月问。
“你以为我什么都能知道?别忘了我大病十年,卧床不起。”容景提醒她。
“也是!”云浅月想着:天下能人多了去了,不止她面前这个家伙是能人。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说下面那些人如今如何了?会不会还在惊吓中?”
“你可以出去看看!”容景给出建议。
“无聊!”云浅月嗤了一声,也闭上眼睛。半晌又道:“你这副样子大约百年罕见,自然都将大家都吓坏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景世子下了凡尘,被染了颜色。啧啧!多少人伤心啊!”
“我这颜色是被你涂抹黑的。”容景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话中意思似是而非。
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云浅月顿时瞪眼,“是我好好的一张白纸被你这黑心的给涂抹黑了好不?”
“这些年咱们俩谁将天圣上下搅得一团热闹?谁的恶名远播内外?谁纨绔不化、嚣张跋扈、人见人躲?谁让皇上头疼、云老王爷跳脚、云王爷无奈?”容景眉挑眉道。
云浅月一噎:自然是她!
“我十年不出府,对外犹如一张白纸。从出府后见到了你就一直被你抹黑。比如在皇宫从夜天倾手中救你免除牢狱之灾,再比如在灵台寺为了救你和你一起被关进地下佛堂,再比如关了你在荣王府半个月教你识字却没教好,如今这副样子也是拜你所赐。保不准从今日之后这外面又要开始传扬什么呢!”容景伸手扶额,无奈地叹道:“我恐怕要被你害死了!”
“你本来就该死!”云浅月冷哼一声,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皱眉道:“外面的人自然是笑话你这天圣第一奇才沽名钓誉,弱不禁风,还能传扬什么?”
“传扬……哎,不说也罢!”容景一副受了迫害无力回天的模样。
“不说拉倒,反正肯定是说你,我好好地进来,好好地出去,什么也没做,还能被人家说什么。”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荷叶熏鸡怎么还没端来?
“传言最可怕,一件实事能扭出一百个弯来。如今外面的人虽然笑话了我,但估计大体也跑不了你,毕竟你的名声摆在那里。”容景又道:“不过今日你请旨赐婚,闹得满城风雨,容枫是个面子薄的人,估计就算皇上同意,他也不敢娶你了。”
云浅月消退下去的火气一听这事儿又腾地蹿了上来,恼道:“能不能不说?!”
“你不是要听我说我和容枫的关系吗?怎么如今连提你都不让我提了?”容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早先在校场信誓旦旦说‘非卿不嫁’难道都是假的?是谁说她是真心的?原来转眼就变卦,这就是你的真心?”
云浅月顿时失语,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当时我那侄子看到有一个女子对他如此倾慕、非卿不嫁,想必心里很高兴、很感动。若是发现让他欢喜感动的女子居然是一个出尔反尔、有口无心、朝令夕改、胡言乱语、轻易口出虚言、糊弄人、玩弄人感情的人,你猜他会作何感想?”容景又笑问。
云浅月脸色一僵。
“你想必未曾想过这些吧?你恐怕如今也不愿意嫁他了吧?只想着不嫁给他,就可以不用给我晨昏定省、请安问好、奉茶侍候我、随着他叫叔叔吧?哎,可怜了那孩子,谁叫我是他叔叔呢!这事实着实令人心中抑郁难受得紧啊。”容景又叹息了一声,似乎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