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冰结合,非一之日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她纨绔数载,今日方学,而且极其懒散,不用心力,太子殿下认为她能学得了多少?”容景伸手抚额,苦恼地一叹,“景即便大才,也难耐有些人天生愚钝,着实头疼得厉害。云爷爷给景出了个大难题,太子殿下就只见到她瘦了,却未曾见到我也瘦了很多吗?”
无耻!还有没有更无耻一些的?云浅月继续看天。她在荣王府半个月没见着他的人,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回来居然还一副冠冕堂皇教了她多为难辛苦的样子。简直是欠扁。
夜天倾从来到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云浅月身上,如今听闻容景一说,果然见他也瘦了一圈。他愣了一下,眼底的阴云彻底散去,笑道:“看来月妹妹是着实让景世子费心了!”
“何止费心?简直是苦不堪言!”容景又叹道。
“那如今月妹妹到底学会了多少?可能识字掌家了?”夜天倾笑问。
“识字掌家应该还勉强可以吧!哎,反正景已经向云爷爷请辞再也不教她了。我再教不了她了,还是请云爷爷另请高明吧!”容景似乎前所未有的颓败。
“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学会了一般的识字掌家就可以了。依我看,月妹妹也不必学了。若是云爷爷还不满意的话,景世子又难堪其苦,等这次武状元大会之后便由我来教导月妹妹。将来月妹妹是自己人,总是叨扰景世子如何像话?”夜天倾笑着道。
容景浅笑不语。
云浅月脸色攸地转冷,回头沉沉地看了夜天倾一眼,冷声道:“就算学不会也不用你来教。”话落,她对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夜轻染没好气地道:“看够了吗?”
“咳咳,看够了!”夜轻染轻咳了一声,转回视线。
“好玩吗?”云浅月又问。
“嗯,咳咳,还好。”夜轻染捂住嘴又轻咳了一声,躲闪开云浅月的视线。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云浅月冷冷丢下一句话,抬脚向校场内走去。
夜轻染立即抬脚跟上她。
夜天倾本来笑着的脸突然一僵,看着云浅月向前走去。他薄唇抿起,想着:云浅月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如此甩他脸子。他眸光阴沉地看向四周的人,那些人都识趣地移开视线或者垂下头。他袖中的手攥了攥,看向容景,见容景依然是一副无奈摇头的模样,他忽然就不气了:连容景都奈何不得她,这样的她才让他忍不住去在意、放不下,不是吗?
面色阴沉散去,夜天倾对容景一礼,“据说父皇一早就来了校场,我们也进去吧!景世子请!”
“太子殿下请!”容景含笑点头。
二人几乎同时抬脚,向校场内走去。
守门的人见四人来到,连忙放行。云浅月第一个走了进去,入眼的这一处校场极大,大约方圆几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北面是一座亭台,上面早已摆设了一排桌椅座位,且有两面明黄大旗挂在亭台上。其中有一个明黄的身影坐在大旗下,尤为显眼,此人正是天圣如今的老皇帝,他身后立着太监、婢女、侍卫打扮者数十人。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老皇帝的面貌。只见他下首或站或坐了十多人,依稀有云王爷、夜天煜、云暮寒坐在其中。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那些人看来的目光。
她移开视线打量校场内的设施。只见亭台下一百米的位置是一处十丈方圆的高台,高高的拱柱支起,与地面大约三丈距离,上面有简易的石柱将高台四周护住,很像书中所说的擂台。高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长短兵器,刀、矛、戟、槊、镗、钺、棍、枪、叉、斧、戈、盾、箭、鞭、剑、锏、锤、爪等十八般兵器。毫无疑问,比武就在那里。
云浅月看完那些古代兵器,回头问夜轻染:“军机大营的兵器是不是也和这里的一样?”
夜轻染切了一声,不屑道:“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花架子校场而已,平常用于皇子和各王府、各大臣府邸的公子们来此玩耍较量,皇伯伯偶尔会来此考较皇子们武艺骑射。只有每年一届的武状元大会,这里才有用武之地。哪里比得过军机大营?”
云浅月点点头,盯着那些兵器,“那些兵器不错!”
“这才几个兵器,小丫头,你别像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大天的样子。等哪天你若是去了军机大营的兵器房,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兵器。”夜轻染再次不屑地道。
“轻染!不可胡说,军机大营是军中重地,如何能是月妹妹一个女子能去的?”夜天倾见云浅月和夜轻染靠得极近,关系极好的样子,在后面板起脸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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