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月的妈妈低吼了一句,消失在走廊尽头,又剩下白月一个人待在原地。
脸上是火辣辣的 ,心却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啊”这句话一直在白月耳边打转,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呢?
白月靠着墙,慢慢滑了下来,最后双手抱着膝盖,深深地埋着头,无声地抽泣。
你们不要我了吗?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吗?我又要没有家了吗?
绝望又开始慢慢包围了她,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点一点吸食着她的温度。
天在这一刻,完全暗了下来。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在。”薛星说。
压抑的感情一下子就爆发了,心里的设防瞬间崩塌,只是简单的“我在”两个字,已经足够让白月的心里天崩地裂了。
或者,她太需要这种崩塌了,那些还正在苟延残喘的断壁残垣,就在这一刻,完全死掉吧。
死掉,才能重生。
白月把头埋在薛星的胳膊上,放肆自己哭了个痛快。
薛星就静静的等着她,等她发泄完,等她抬起头,然后告诉她,“你看,我还在,爱你的人都在,还怕什么呢?”
手术室打开了,薛星把白月扶起来,安顿在椅子上,自己迎了上去。
白月眼看着薛星一脸严肃地和医生交流了几句,看他紧缩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了,才送了一口气。
“没事了,是椎动脉供血不足,引起的晕厥,倒地过程中,又受了外伤。没事了 ,放心啊。”
听着薛星说着没事了,白月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白月爸爸还没醒过来,被推进了病房。妈妈随后赶了过来,薛星上前交代了几句,白月才看到妈妈的表情也放松的下来。
看着妈妈附在病床旁,白月一动也不敢动,薛星示意白月先出去,剩下的交给自己。
白月当然清楚薛星的意思,默默退了出去,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出现在爸爸妈妈面前,尤其是爸爸,醒来看见自己的时候,情绪万一激动起来,就不好了。
薛星又安慰了几句,
“阿星啊,今天多亏你了,要是我一个人啊 ,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没关系,阿姨,叔叔能好起来,就好了!”
“哎,你快回去吧,这大过年的,耽误你了那么久。”
薛星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妈妈还在等着自己吃年夜饭呢。
于是薛星把刚刚买来的吃的,放在病床边,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阿星,”白月妈妈叫了一句,“照顾好她。”
薛星回头笑了下,点点头,“放心。”
薛星开车送白月回家。
除夕之夜的路上,车辆很少,道路异常的顺畅,薛星还是把车开得很慢。
调了合适的温度和歌曲,身体渐渐暖了起来的时候,心也开始暖了。
她终于没有再抗拒他,听从他安排的一切,乖乖站在一边看他打点好一切。
这种感觉让薛星莫名兴奋,连带着作为男人的成就感。
白月虽然有着柔和的外表,但是她的心,太要强了。她习惯优秀,习惯一切都自己扛。
薛星很多时候,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个对她没有用人,这种担心从无忧无虑的童年,到青涩的青春期,再到分开后的那几年,一直到现在,都牢固地住在自己的心里,是他的一个软肋。
然后,薛星笑了。
“阿星,谢谢你 。”白月说。
“不要说谢谢。”薛星扭过头盯着白月的眼睛 ,“阿月,以后,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谢谢。”
然后,白月也笑了。
梁静茹的“暖暖”,在车厢里回荡,真的很暖。
正在享受这一刻的薛星,脸色突然暗了下来,因为,车子已经驶到白月的楼下了。
“那,就……”薛星不舍得讲出谢谢两个字。
“那,就上去坐坐吧?”白月说。
屋子很干净整洁,但是空荡的让人心疼。
薛星有点局促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
“要吃点什么吗?”白月打开了冰箱,“哦,好像只有泡面了。”
“加个鸡蛋可以吗?”
“当然,你很幸运。”白月手里举起两个鸡蛋晃了晃。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上了餐桌。
“开动啦!”
“好丰盛啊!”
窗外突然开出漫天的烟花。
“新年快乐 。”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