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愣愣地盯了他好久,突然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过来啊!我在这里!”男人还在急不可耐地催促,白月撒腿朝反方向跑去了。
“哎,这边啊!靠,有病啊!”男人拍了一下方向盘,踩上油门,气愤地离开了。
白月一口气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怎么突然有那样的羞耻的念头!
天空完全黑了,不是漆黑,是灰暗的阴沉的黑,
薛星依在那棵大榕树下望着二楼那个小窗,窗户直到现在暗着,薛星第九次看了时间,这么晚了,去哪里呢?
黑暗处亮起一点光,薛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自己一个人住,那么晚还不回来,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什么时间才能让自己放心,薛星在心里埋怨着。
是的,他是在埋怨,像是埋怨约会迟到了的另一半,虽然他已经好久没正面看见过白月了,当然除了他抽空穿越大半个城市蹲守时的匆匆一瞥。但是这种感觉并不突兀。
她是他九岁时候就立志要保护的公主。
她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也是他心尖上的一朵小花。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才是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不管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无理,反正他就是这样认为。
她要流浪也好 ,要放逐也好,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她所有熄灭的灯重新点亮,等灰飞的城堡慢慢矗立,等她消失的光彩一点点找回来。
“哎哟!”小腿猛地受到一击,还陷在沉思中的薛星,没有防备地低叫一声。
“小兔崽子!我留意你好几个月了!有事没事你就在这蹲着,你说你到底是干嘛的!”对面小卖部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拄着拐杖站在了自己身边。
“阿姨,你,你误会了。”薛星叫的是阿姨,而不是奶奶。
这种不露痕迹的夸奖,堪称完美,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看起来比实际要年轻些,老太太的态度果然有点缓和下来,“误会什么?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贼?”
“哪有贼这么明目张胆地蹲守啊?”薛星反问,眼睛朝钱了瞟了一眼,“我呀,是冲着阿姨的关东煮来的,您忘了,我总来吃呢,真好吃。”
还别说,老太太的关东煮名震四方街邻,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夸赞的,每天来吃的人那么多,自己老眼昏花的兴许没注意。
老太太的态度进一步缓和,沟壑纵横的脸突然绽放成一朵花,“再来个尝尝?”
“啊?”
薛星正无措,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从里面跑出来,趴在老太太耳朵上低语几句。
“什么碟?”老太太狐疑,“贱碟是什么碟?”
“不不不!阿姨,我不是间谍,我是,我是个医生。”薛星情急间看见老太脖子上贴了一贴膏药,赶忙扯开话题。
老太太还在纠结什么碗啊碟啊,薛星过去,帮她按摩了几下,老太太果然顿时倍感轻松,一个劲儿直夸薛星妙手回春,非要塞给他几串豆腐串。
薛星拒绝不过只好拿着那把串串,一回头看见了赶回来的白月,光线太暗,就看不清表情,只觉得她步子比以往匆忙了不少。
薛星拜别老太太,看二楼窗口透出亮光来,才掏出调成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有了33个未接电话。
正头大中,电话又拨过来了。
“阿星,你快回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电话那端是小婉的娇 嗔抱怨。
“马上。”
薛星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 ,小婉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厨房一片狼藉,薛星注意到她翘着食指,指头上有浅浅的伤痕,她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一把四季豆放进锅里的时候,油花四溅,躲闪间,小婉看见背后的薛星,皱着的眉头,即可展开,露出无比开心的大笑,“回来了!”
“嗯。”
“你先休息下啊!饭马上好,你又不喜欢吃西餐,我专门在网上查了,做了几个简单的炒菜,等下尝尝哦!”
小婉今天没化妆,素颜的她更显得像一个邻家小妹妹,长长的卷发随意挽起来,有几缕散在耳边,她用胳膊蹭了好几下,才把它们挂在了耳后。
薛星看着忙忙碌碌的女孩,突然一阵难受。
“小婉,你不比必……”
“来尝尝这个咸不咸。”小婉用筷子夹了一颗菜放在薛星嘴边。
薛星后退一步,不自然地张开嘴巴,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小婉……”
“ 呀!忘记放酱油了!”
“小婉……”
“哎呀,你让一下,我要把菜端出去。”
小婉一直没有让薛星把话说完,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觉得只要自己听不到,就可以一直装傻。
“啊!”小婉大叫一声,随着一声脆响,小婉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