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她额娘还是在五年前,那时四阿哥胤禛被康熙皇帝由雍郡王升为雍亲王,王府一派喜气洋洋,胤禛人逢喜事精神爽,特许府里的侍妾格格和家人相见一次,但是仅限女眷,外男是不能见的。
五年不见,她的额娘老了非常多,老得连她差点也认不出来了,满头银丝,皱纹密布,形如枯槁。
马佳氏今年六十多岁了,穿着一身紫棠色三星报喜旗装,手腕上套着一串红木佛珠,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檀香味儿。
冰凝隔着老远都闻到了,心下感叹:“自从十多年前阿玛战死沙场,额娘便成了一个寂寞的寡妇,天天面对着青灯古佛,心如死灰,封建时代的女人莫不如此!”
冰凝正暗自唏嘘的时候,吉祥已经扶着马佳氏屈膝弯身下来,准备给她行礼。
冰凝见状,忙不迭地从罗汉塌上跳下来,快步迎上去将她搀扶起来,眼里泪水滚滚,用颤抖的声音唤道:“额娘——”
听到这一声‘额娘’,马佳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冰凝拥入怀中,泣道:“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乍闻女儿被人毒打灌红花命悬一线时,马佳氏差点没晕过去。她还记得五年前与女儿相见时,她还是个鲜艳明媚的少妇,如今面容苍老,瘦得不成人形,这时间仿佛过去了几十年一样。
马佳氏这心一阵阵地抽疼,默默地叩问苍天,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以至于让她娇生惯养的宝贝闺女陷在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承受着这一切非人所能承受的苦难呐!
冰凝窝在马佳氏怀里,泪水不住地往外流,所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遭年世兰毒打灌红花,额娘只怕比之她还要痛吧?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半晌,吉祥和钱嬷嬷柔声劝慰着,方才渐渐停止了哭声。
马佳氏这才拉回正题,问道:“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年侧福晋要这么残忍对你?”
她知道这是女儿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但此事干系太大,更是葬送了她女儿生儿育女的权利,她这个额娘怎能不闻不问?
冰凝知道额娘是个嘴巴很严的人,又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于是便把胤禛不容年世兰生子,福晋奉命下药,借她之手打下年世兰胎儿的事情一一说了清楚。
一听里面竟有这么多道道,马佳氏没由得冷汗淋漓,拉着冰凝的手,道:“我的儿,真真是委屈你了!在家时,你是耿府的掌上明珠,哪想到进了王府,竟要遭此无妄之灾。我原以为四阿哥是个成熟稳重的,哪想到他的城府如此阴鸷深沉,还有那个四福晋,表面上装得贤惠大度,却背地里使阴招,竟要你担这个罪名!”说着,又是泣不成声。
冰凝只得连忙安慰她,温声道:“事情都过去了,女儿如今不也好好的吗?”
马佳氏尖声道:“好个鬼!你身子都伤成这样了,都不能怀孕了,这能好吗?唉,只怪咱家门第太低,否则那年氏怎敢……”说着,又是长长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