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莫说这片文明缺乏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坚持自我,坚守操守的大人物(其实这个世界也极为缺少世界这种骨气十足的大人物),纵然有,也得泯然众人,也得沆瀣一气,和光同尘,否则便是割喉的命运,谁敢做道统的叛逆者,谁又敢指摘圣人的破败无形呢?
这个文明虽然没有哥白尼,布鲁诺,可是这样的文明不缺比干,伍子胥,檀道济,岳飞,袁崇焕,谭嗣同那样固执己见,不肯甘心做忠顺奴才孽子孤臣,也不缺王充,李卓吾那样的不信邪的读书种子。
当然这个文明最不缺的乃是蛊惑是非,颠倒黑白的奸佞小人,也不缺陷害同僚以取荣华富贵的文字败类,不缺那些恐惧暴君的多疑文字狱。
更不缺为了一篇散文,一句诗词的义理见解流派而闹得不可开交,争的面红耳赤,直欲伸出老拳,要向辩论者抡拳便打,以为打赢了便可获得真理的解释权的无聊者。
这些无聊者,号称博学鸿儒,他们为了一个字的义理,一个字的读法,他们可以皓首穷经的考据几十年,也能做出著作等身的皇皇巨著的废话连篇,他们自然不敢批评拾遗当道的缺失,起初是不敢去铸造伟辞,造就惊天动地的学说,后来是没有了冲力,也没有了才气再去为往圣继绝学。
因为他们无双无对的少年英风,头角峥嵘,年富力强,都耗费在沉沉霉气,发散在无边无尽的死尸的味道的无聊典籍中。
当此之际,嵇康以一句非汤武而薄周孔送命,阮籍视龙骧虎视的刘邦项羽为竖子,可见心中多有不平志气,也有蔑视礼法权贵的高格调。
只是鉴于同道的凋零落难,畏惧伪晋的文字之祸,只能发言玄远,不臧否人物贾祸。
如此大才的阮步兵,歌哭忧伤都沉在心底,不敢透出心底一丝一毫的真意,在母丧之时呕血数升,其孝顺恩亲之念固然深沉,谁又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久被压抑惯了,因为母亲之死而忘情发泄自己的悲愤呢?
诸葛青阳为虞初文明打开域外之门,将虞初文明中的物产带到域外,将域外的器物用度贸易进了虞初文明,这恰恰迎合了虞初人追求物欲的强烈欲望。
虞初文明中被压抑数千年的物欲一旦被释放,那种饥渴难耐,他们恨不能将域外文明所有的器物都搬过来,恨不能一下子补偿数千年来数百带先人的空虚寂寞和贫穷,他们恨不能虞初文明与外界勾连在一起才好。
因为器物的大肆进入虞初文明,他们因此对于虞老原有的三分敬重之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丰富的器物会助长人性的傲慢一样。
他们鄙弃虞老的抱残守缺,更憎恶他的举虞初文明中器物资材自奉一人的贪婪无耻,他们无奈想要苦笑的是,举凡全村人的供养,也不及今日诸葛青阳贸易得来器物财富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