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他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见识胸襟,根本无法像是后世的玄奘以年轻有为之身,以卓绝苦行的意志西出玉门而求真理的。
玄奘立志求取佛法真经,让东土百姓解脱苦海为大志向,那是真正的志士仁人,民族之脊梁的弥天大勇,弥天大义。
真正的为民谋永福利,与墨家的不计己身的蝇头小利,计天下之大利的胸襟一般不二,这也是千古仁人志士,千古侠客豪杰所具备的胸怀气度。
若是说玄奘为国,那真是小觑了他的盖世功德,盖一家一姓之天下,纵然它是魄力雄大的汉唐,岂能让一代雄杰为他们奔走趋奉呢?
所谓为国为民,这句话在国家之权力在民的时候,的确侠之大者所应辅助的,这时候的国也的确是真正的大侠所应该帮扶它在危难之中的,此时的为国为民者也的确是天下仰慕的一代明侠。
可若是国权在暴君佞臣的手中,独裁者以天下四海之财富子女玉帛供其一人挥霍且淫欲无度,且将国家亿万斯民的安慰幸福绑在他一人之身,他一人的兴亡便要天下人陪葬,便要因为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让天下汹汹,河决鱼烂,这样的国,所谓的大侠还要为他的国,还要为殷纣王的国,秦始皇的国,隋炀帝的国,崇祯皇帝的国,大清鞑子皇帝的国忠心不二,甘做鹰犬。
这样的大侠这非但不是为民,相反还是与民为敌,与国为敌,真正的大侠势必要拔剑斩其狗头,因为他们已经沦落到助纣为虐的锦衣卫,东厂,克格勃,东德的契卡。
更何况老子一样是如孔子一样热心入仕的人物,岂能以热切之心如唐玄奘一般独自面对西域的一片荒凉世界孤军奋战呢?一个能面对荒凉孤军作战的弥天大勇者,绝对是无惧无畏,更不会予取予求那些过眼云烟一般的虚名俗利。
若非他热心入仕,进献的帝王谋术高明,以太史公的眼光如炬,岂能将他和他后世的好传人韩非子放在一起立传呢?
佛家能够极为迅速的聚集世俗的力量和人群信奉的高超传播手段,却是儒家和道家所不具备者。
只是佛家的经典翻译一开始便是因为皇室和官方的介入而进行,所以难免因为他们的傲慢浅薄而翻译的舛误百出。
其中更有一些不学无术者,翻译之时为了掩饰自己智识浅薄,为了彰显自己的博学,故作深奥,以前汉初年时候的黄老之学的句法来翻译佛典,这也是老子《道德经》与佛典翻译到中国后的词句有某些相似之处的根源。
他们以似是而非的模糊言语代替其中难以解释的器物义理,因词害理,因理害义,渐渐的把本来讲究度人济世的经典翻译成了小国寡民,随遇而安,只求的一身的平安无病,便算是万事大吉的好了歌,把勇猛精诚,大雄无畏的健者翻译成了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的自了汉。
而佛家本来讲究的天命,乃是要与天命相抗衡,与人性之中的贪嗔痴做天人交战,以净化灵心,皈依正道。
可是一旦佛家经典经过一般浸淫于黄老之术的老学究们的翻译,再加上儒家的奴化,让民众俯首任凭暴君的欺辱学说的熏染,翻译佛家的典章之意与中国的道德经倒显得颇为契合。
其中多有以《道德经》中的语言而模拟佛经的句子,本来浅显明白的道理,却被说的深奥至极,便如《道德经》中的自保苟且却称为至理名言和高深的处世之道。
帝王之术干谒的道道法门,却被那些以房中术干谒权贵帝王的方士们吹牛的神乎其神,以为那是天地宇宙的真理所在。
诸葛青阳虽然听不懂他们似歌非歌,似文非文的念诵,可是灵台的阴暗尘霾忽觉一扫而去。
那些诵经者年岁都约在四五十岁,身穿灰布僧衣,脚穿草鞋,身上一无所配饰。
与自己曾经在通都大邑所见到的那些一副衣衫明洁,吃的油光满面的胖和尚绝无相类之处。
他们诵经时候的虔诚,忘我投入,不计肉身蝉蜕的荣辱兴衰,以至于根本视外人世界如无物,佛家所说的入定与扫空万象,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那护宝珍龙来到中原之后,每次出现和叫声,都不免让匹夫匹妇和一干喜好猎奇的人惊吓非常,不是上香祷告,便是四散奔逃,或者跪地求饶,叶公好龙,莫此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