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低,不然夙凌的婆娘也不会为了救他冲进树林里。如果夙凌不想落得个贪生怕死、弃属下于不顾的罪名,三日后一定会来。”
黑暗中,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低吟,“兵家最忌讳焦躁,夙凌征战沙场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他也不该是沽名钓誉之辈,三日已经足够他想出应对之策了。”
言歌眉头皱在一起,奇道:“我就不明白,首领为什么要逼那个夙凌前来,若是想趁机擒了他,又为何给他三天时间想对策?”
那道沙哑的声音没再回答,无极淡漠的声音回道:“首领是想试试夙凌的能耐。”
言歌嗤之以鼻,笑道:“我看也没什么能耐,这次还不是被我们偷袭了!”居然还让一个女人追进来,自己躲在外面,这种男人再厉害也有限!
黑影转身进入岩洞内,只留下一声略带严厉的警告,“夙凌威震六国多年,不可轻敌。”
两人不敢造次,赶紧低头回道:“是。”
对于那位传闻中的大将军,言歌不以为意,无极则是永远的静默。
闷热,这是所有人的共同感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最为严酷的战争,戈壁、沙漠、荒野都见识过。在他们心目中,雨林里边太阳晒不到,到处都是青翠的树木,环境不应该有多么恶劣,但是当他们真正进入的时候,才知道这里一点也不比沙漠好受。
身边的空气都是湿湿的,闷闷的,身上不停地出汗,衣服永远是濡湿的,脚下踩的土地泥泞湿滑,脚几乎是泡在稀泥之中,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开始不畅快。
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水雾也越来越浓重,就这样他们还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进他们的目的地——乌鸦谷。
一行人早已经狼狈不堪,终于到了,这是所有将士们的心声。
当然也有三个人例外,一个是一身红衣的慕易,他一路上脚几乎不着地一般,所以当众人满脚泥巴的时候,他除了衣衫湿了一些之外,仍是一身的清爽;还有一个是一脸冷色的夙凌,脚上虽然还是沾染了一些泥巴,但是那毫不在意、目空一切的霸气让人根本不能把狼狈这个词与他联系在一起。
而另一个人则是此刻靠在峡谷旁的百年大树上,将包在脚上的芭蕉叶潇洒一扔的顾云。
冷萧和刘星暗暗哀号,进来时就看见头儿掰芭蕉叶,当时怎么就不知道照做呢?!以后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要效仿才行,不然就会受这种罪!
余石军走到乌鸦谷岩壁上,低头看去,下边奔腾而下的水流比他想象的要湍急,激起的水雾已经叫他满头的水汽,倒退几步,余石军向夙凌回禀道:“将军,果然如夫人所言,河水已经填满了峡谷,而且水流湍急,不可能潜入河中游过去。”话语间难掩钦佩。
夙凌还没开口,顾云已经率先回道:“我说过,不许再叫我夫人。”早在他们第一次叫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爽了,说了他们依然照旧,现在正主回来,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她稀罕他将军夫人的位置,她避之唯恐不及!
“这……”余石军为难地偷瞄了夙凌一眼,将军的脸上越发的黑了,但是这是让他不要叫夫人作夫人,还是要继续叫夫人作夫人呢?!他好疑惑啊?!
“没想到这里风景如此俊秀,在此喝酒赏月倒是不错。”入目之处尽是苍翠,奔腾的水汽朦胧迷蒙,为幽静的山谷平添了一股生机,这处不错,以后倒是可以常来。
慕易一袭红衣,站在崖谷边上,配上那如梦似幻的景色,他自己或许不知道,有了他,这满目的翠绿都别有一番风情。只是顾云不像他是来郊游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云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乔木,对着冷萧和刘星说道:“冷萧,刘星,你们一左一右,爬上去从高处俯视周围,将你们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画下来,要注意比例。”
“是。”两人没有二话地各自选了一棵大树,闷头往上爬,不一会儿,两人都已经到了枝头,在枝头上坐下,两人掏出顾云早上叫他们收好的木炭和白纸认真地画了起来。
想不到木炭这么好用,以后都不需要用到笔墨了。
夙凌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个身手矫健,却对顾云唯命是从的年轻人,沉默无语,余石军自动自发地走到顾云面前,问道:“夫……青姑娘,有什么需要末将做的?”在顾云冷眸瞪视下,余石军还是没出息地改了称呼。
顾云瞥了夙凌一眼,冷笑道:“你听夙大将军的号令好了,我可不敢随便指使夙将军的得力战将。”
余石军一愣,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却不敢回头看夙凌一眼,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股冰刀一般的寒气朝这边直射过来。
昨夜夙任花了一个时辰和他说青末是如何战胜羽,如何收服那些新兵的心,如何聪颖,如何有勇有谋,他还是第一次听任这样夸奖一个人。即使如此,他仍是坚持认为一个千金小姐出身的女子,可能略懂兵法,可能学识渊博,可能身怀武艺,但是绝不可能吃得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