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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他怎么样了?”
楚墨宸口中所说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沈亦深。
弋阳沉吟一番之后道:“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一整天都没有吃喝了。”
楚墨宸抿唇,半晌后才道:“继续看着。”
“是,先生。”
挂断电话之后,楚墨宸继续在阳台上站着,直到半夜,烟蒂落了满地,他才转身走进屋内。
当此时,宽敞的房间内,云浅浅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似乎正在做噩梦。
“不要!”她尖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加速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得到缓解,楚千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浅浅,做噩梦了么?”
他快速走过来,在云浅浅的床边坐下,修长好看的手覆上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来,喝杯温水。”他给她接了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
云浅浅将水杯捧在手心里,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的噩梦,她先是梦见楚墨宸站在遥远的地方对她微笑,就在她想走到他身边时,他却忽然转身往别的地方走去。
她疑惑地跟上去,却发现楚墨宸是向着一个生得十分美丽却颇为冷淡的女子走去,那女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却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美艳得不可方物。
可就在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她的心尖猛地颤抖起来,目光发直地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她居然拿着枪对着脑袋开枪了,然后……她直直地倒了下去,殷红的血液氤氲在她周身,将她的白色裙子彻底染红……
“浅浅,浅浅?”楚千顺感受到她纤瘦的身躯还在发抖,心疼地呼唤她的名字,“浅浅,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说。”
云浅浅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她看向楚千顺,艰难地道:“我梦到,梦到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开枪自杀了,她……她浑身都是血,殷红的一片,全是血……”
楚千顺拧眉,她居然梦到沈如夏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失忆很快就会好起来?
当初他委实没有料到她醒来后会失去记忆,他还记得当时医生说,她之所以失忆,是因为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却又接受不了,便主动选择了关闭对于过去的所有记忆。
但,恢复记忆并非没有可能。
下意识的,楚千顺并不愿意她的记忆得到恢复。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回到楚墨宸身边了。
“梦都是反的,世界上哪里有人会傻到枪杀自己呢?浅浅,我看啊,你是白天太疲倦了,才会做噩梦的。”楚千顺笑着哄她,“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安全,那我们明天就不出门了,好不好?”
云浅浅点点头,她确实是不愿意出门了,就好像今天,她难得出门一趟,就被登徒子欺负,接着又遇见莫名其妙的楚墨宸……
她实在是有些扛不住这么多的“遇见”。
楚千顺拿来毛巾,擦掉她额上的汗珠,同时将她的手心擦了一遍,才照顾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角。
“安心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云浅浅阖着眼眸,轻轻地说:“留一盏灯。”
“好,不关灯。”
楚千顺果真等到她的呼吸均匀了才起身离开,想起她睡前的请求,他虽然答应了,但他却觉得如果留着灯会影响她的睡眠。
可又在抬起手准备关掉的时候,却又顿住了动作,算了,留着就留着吧。
只是他没有料到,他刚刚出去,关上门的刹那,云浅浅就睁开了双眸,静默片刻之后,她赤脚下床,接下一杯凉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这才勉强平复她的情绪。
打开阳台的门,赤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钻心的凉一下子浸入体内,她倒吸一口冷气,却依旧往前走。
站在阳台上,眺望万家灯火的那一刻,她终于感觉到圆满了,嗯,就是这样站着,仿佛远方有人同她一样,也正站在阳台上,或是眺望万家灯火,或是远望星辰。
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或许,这就是命运。
又或许,这就是不枯的爱情。
秋天的风很凉,却意外地吹得她很舒服,站在这里,就觉得天地都宽阔了许多。
也因为这样,第二天早上,她沉睡得起不来。
楚千顺倒是说话算话,一天没出门,就在家中陪着她,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看影视剧,比如看漫画,再比如坐在阳台上吹风……
与之同时,楚墨宸却在处理沈亦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