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月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的确如此,这么光滑的颈子,哪里像个自己装扮的如此粗犷的男人来着?还好老者非歹人,看来自己的经验还是不足。
这时,“咕噜噜”林婉月的肚子又抗议了,她脸色一红,有些赧然,露出了本属于女儿家的窘态。本来就是强撑着赶到这里,有和老人比划了几招,她确实有些饿了。
在老者善意的微笑下,一顿风卷残云,两个馒头,两碟小菜全都下了肚。
吃饭后,老者拉着林婉月下棋,没想到老人家徒四壁的样子,竟然还有围棋这样高端的消遣用品。林婉月毕竟吃了人家的饭,虽然身体有些疲惫,还是答应与老者对弈。
都说从棋品可以看出一个人品,老者对于林婉月的可圈可点的表现十分的满意,连连点头。
“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突然,老者一把扣住林婉月的手腕,林婉月想要挣开,老者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林婉月感到一股气,顺着手腕直冲自己的丹田。
“前辈,你……”虽然林婉月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命不久矣,原以为这一身本领我老头子要带着入土了,没想到遇见了你这个小娃娃,索性都给了你,我也算后继有人了。”老者笑容满满。
林婉月明白老者已经病入膏肓,全靠着体内一股子真气撑着,假若都给了自己,说不定会就此撒手西去,心中有些不忍,手臂便挣扎起来。
“莫动,一旦真气乱窜,你我二人恐皆会走火入魔!试着将这股真气引向全身要穴!”林婉月挣脱不得,只好闭上双目,摒除一切杂乱的想法,将那股让她浑身透汗的真气引向四肢百骸。
时间一点点流逝,假如林婉月此时睁着眼睛,她会看到老者的皮肤开始慢慢的干枯,最后竟像是树皮一般干裂开来,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变得更加矮小。
但此时林婉月看不到老者的变化,她感到一股真气在身体里乱窜,血管就像是误入了某种生物,正在横冲直撞的想要出来。
她脸色青白,拼命的想要压制住,但是越是压制越是疼痛,骨头都像是在重新生长一般。
突然,这股真气汇聚到一起,变成一股大力直冲脑门,林婉月感到一阵眩晕,顿时昏了过去。
等林婉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木桌前保持着趴伏的姿势,木桌上的油灯不知道何时已经熄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她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摸索着从腰间掏出火石,点亮了油灯。桌子上碗碟里的汤渍已经干涸,从食物碎屑的腐败程度来看,至少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这么看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林婉月抬头望过去,不见老者,只见身前曾经是老人坐着的位置上,留有老者的衣衫以及一堆粉末。
林婉月登时红了眼眶,初次见面之人,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比她那个为了前途将他送入王府,后来为了表忠心整日里惦记取她性命的挂名老爹强多了。
“假如前辈不弃,婉月就称您一声义父吧。”她默默的将那个用来装九连环的匣子拿来,将老者的遗留下的衣衫和那堆粉末装在一起,连同那碎了的九连环,一起埋入茅草屋前的一棵树下,然后磕了三个头。
老者本就命不久矣,可是因为林婉月提前结束了性命,林婉月心中始终不忍。
还不知道老者姓甚名谁,林婉月想能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名贵玉器的人,绝不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她不能让她的义父就此埋没乡间。
林婉月房间里搜寻起来,最后在老者的枕头下找到一块玉佩,黑如纯漆,细如羊脂,这是一块儿世所罕见的墨玉,林婉月曾在前世的腐国最大的博物馆里见过一块儿,雕刻成佛头的墨玉玉佩据说是八国联军时期从古国流落出去的宝贝,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却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除了九连环和匣子之外,简陋的茅屋里第三件珍贵的物件,林婉月想了想,揣入怀中。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墨玉并没有能证明老者身份的其他有用的东西,林婉月这才作罢。
走出屋门的林婉月转身看了看,人去屋空,就让这座茅屋也随着它的主人去吧。她取了火把,点燃了屋外的柴堆。熊熊大火中,林婉月仿佛又回到了宁王府的那场大火现场,那次,她送别了赫连宸风,这次,她送别了仅见过一面的义父。人生的机遇还真是奇妙。
林婉月一提气,顿觉身轻如燕,竟然拔地而起丈余高,她禁不住以手掩口:义父的内力竟然高深至此!只是开始林婉月控制不好真气,总是跌落,好在落地之时,及时控制了速度,才没有受伤,通过慢慢适应,林婉月也可以用轻功赶路了。她就像是刚吃到巧克力的阿甘,满眼满心的喜悦。
“义父,大恩不言谢,有朝一日我一定让您魂回故里,从此不再孤单!”
林婉月虽是离开了东皇的都城,但是仅靠她两条腿走路,如今还在东皇的境内,此去西海千里迢迢,身上的银子铁定不够,住宿吃饭都是问题,如今有了轻功,林婉月身上的武侠因子彻底爆发了:她决定劫富济己。
这日,林婉月到了越州城内,装作投亲,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城中最气派的府邸——木府。确定了目标,又将周遭的环境摸透了,白天踩好了点儿,晚上就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