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
以诺不由自主地回头,白色大理石案桌前,班超依然挺立,眼神中一片暗沉。又是一阵比先前更加杂乱的脚步声,振城已经惊呼出声。
以诺转过头,眼神微闪,外面剩余的疏勒兵竟然全都涌了进来,五六十名疏勒齐刷刷地挥舞着大刀,朝以诺他们逼近。设置的机关已用近,以诺轻轻示意了下马天齐,马天齐随即把面目苍白的振城拉到了身后。
气势一刹那变得凌厉,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越来越逼近的疏勒兵,以诺已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狠狠往下一劈,带着千钧的气势,碎裂的窗棂翻飞,当先冲进的两名疏勒兵圆睁着双眼,已然倒下。
以诺与振城背靠背,守住通往内殿的入口,与疏勒兵厮杀起来。一批疏勒兵涌上,倒下,又一批涌上,再倒下,如此反复,入口的尸体已经越堆越高,原本精致小巧的配殿已然是沦入了充满杀戮的地狱。
振城原本握着大刀的右手已经虎口迸裂,紧咬着牙,双手挥舞,勉力支撑着,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疏勒兵的。
以诺原本的一袭白衣,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宛若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心口开出的罂粟,清俊的面容,映着血色,衬着眼中那一缕幽光,却更加的如玉。
疏勒兵身材高壮,力量极大,连续硬砍下来,虽然杀死疏勒兵十来个,但振城也已受伤。又一记刀光劈来,来不及挥刀,眼看着疏勒兵的大刀已逼至眼前,振城已是怒目圆睁,却突然极快地,从后方斜伸过来一把大刀,堪堪扎入疏勒兵前胸,振城匆忙间回首,却是马天齐已来到身边。
苍白着脸,眼神中还有着惊惧和恐慌,却仍然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振城倔强地抿紧了唇,靠紧了马天齐。
极快速的一瞥,以诺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虽然马天齐的加入,但剩余的二十来名疏勒兵还是冲破了三人的防守,其中的几名疏勒兵摆脱了三人的阻拦,直扑向后面的看上去无任何战斗力的班超。
狰狞的面容越逼越近,被同伴的鲜血刺激着,三名疏勒兵的眼神中有着狂怒与残暴。不知从哪摸出把长枪,班超挥舞着长枪,竟然也像模像样地暂时逼退了三名疏勒兵。
相互看了一眼,两名疏勒兵缠住了班超,另外一名疏勒兵,却挥刀就砍向班超。
以诺间不容发的回首,就瞥见眼前一幕,眼神中突然光芒大涨。一个回旋踢开纠缠的疏勒兵,借着反力,快速飞掠向前,在那丑陋的大刀沾上那片白色的衣袖前,堪堪往旁挑了开去。
诡异地刀光闪过,映着疏勒兵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脖间喷出了一股血线。反手扯下大理石桌面上白色的丝绸,隔开了那喷洒的肮脏的血液,惊鸿一瞬间,以诺的眼睛对上班超。
视线相错,那眼神中,一片清冷,仿佛用世间最通透的琉璃制成,那纯粹的黑色瞳仁中,清晰的映出了自己的倒影。瞳仁中,有冷清,有悲悯,有厌恶,也有微微的困惑,却唯独没有对自己生命的担忧!
“带我去屋顶”,淡淡的嗓音回旋在耳际, 冷清的眼神中有着让人臣服的力量,又是那股独特的如冰雪冷月般清冽的香味,奇迹般地盖过了满殿的浓稠血腥味。
微一咬牙,撇下了尤在苦苦支撑的振城和马天齐,以诺轻轻拥住了班超轻淡的身影, 劈开檐角窗棂,足尖轻点,灵巧地几个翻跃,上了配殿屋顶。
轻立宫殿之顶,浩瀚的苍穹无一颗星子,只有一轮硕大的血色月亮,冷冷清清挂于天际,蛊惑着众生。
疏勒皇宫,灯火闪耀,凝视着宫殿中最大也最奢华的殿宇,班超轻轻地抬起双翠色的碧玉笛,缓缓举到嘴边,十指轻顿,笛声悠扬,清脆悦耳,似是流水,似是皓月,幽幽清婉。
那清脆的乐声,借着月色,传到皇宫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犹如一汪清水,注入心田,又仿佛是三月之春,清冷而雅絮。
这笛声,竟像是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以诺只觉得心中涌过一丝疲倦,手中的刀握不住般,一声轻响,跌落在琉璃宫墙上,心弦猛地一颤,回过神的瞬间,却见满宫的璀璨一齐熄灭,整个疏勒皇宫跌入了黑暗。
一片沉沉的死寂中,一阵厮杀声响起,以诺知道,一万名隐藏着的虎贲军已经开始行动了。
胜利在握,月色如水。以诺带着一万虎贲军,迅速平定了西域,把匈奴向西域发展的态势扼杀在萌芽状态。大汉朝的内忧外患在以诺的一手控制下,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太后的寿宴是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