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只见偌大的焉支城墙中间,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几个纵队的百姓,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手上拿着工兵在十几天前教授制作的各式武器。
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兵们,表情肃然却坚定,焉支城好不容易从归大汗,若是重新回匈奴人的手里,他们只能永世在自己的土地上做抬不起头的汉人!
以诺又看了一眼晨曦,瞪向大牛,几乎是要喷出火来:“战事如此紧张!如何能让晨小姐上这里来?”
晨曦拉住以诺的手道:“将军不要怪大牛,我要出来,大牛如何拦得住!焉支城若此紧急,晨曦哪里能袖手旁观?”
正说话间,蝗虫似的匈奴已经爬上城墙,与汉军战在了一起。
以诺又一声令下,三万纵队迅速向后奔跑,一队床弩在城中央一字排开,五发连射,近万支箭扑向敌军,一队射完,再换第二队,一爬上城墙的匈奴兵士就被射成一只只刺猬。
突听一声大鼓“咚——”地响彻云霄,以诺举头看去,只见晨曦爬到了那面仿制凉州城的大鼓上面,手握鼓棒,英姿飒爽。
她开始奋力击鼓,大鼓下面,二十面军鼓开始跟随大鼓的节奏敲打起来,鼓声愈来愈急,像强劲的暴风骤雨一样,墙楼上的汉军将士们精神一振,焉支的床弩手几轮下来,民兵战队开始上阵,自己制的兵箭也是万箭齐发。
以诺听着鼓声,暗自估计着时间,只要床弩队和民兵战队再坚持半柱香,焉支城就能保住了。
以诺仔细盯着城墙上的兵士,开始还是蝗虫一样爬上来,慢慢地数量在减少,他一挥手,弩队停止进攻!在两边守候的一万兵士冲上去,跟跳上城墙的匈奴兵士战在一起,以诺挥着长剑,和着鼓声,加入到战团之中。
只见以诺仗着长剑,于混战中挥洒腾挪,剑气所极,无不摧枯拉朽,哀鸣四起,几番往来,竟没有人敢近身,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城墙口再也没有敌军涌入!
以诺横着剑站在城墙头,长剑兀自在滴着血!
焉支城楼如同一个屠场,鲜血横流,尸首遍地,令人不忍多看!以诺听到鼓声停下,把手上血淋淋的剑抛到地上,大踏步向鼓阵走去,一路走一路把沾满血色的战袍脱下来,扔到地上。
以诺的战袍里着一件月白的长袍,正是晨曦在凉州送与以诺的那件!
晨曦着着以诺一阵风似地向自己奔来,那件月白长袍在翻飞着,她的诺哥哥,似翩翩君子,又似朗朗战神一样立在她眼前!
以诺站在大鼓前,昂着头,伸开双臂迎向晨曦,晨曦看看四周,都是鼓兵,但她顾不得了,今日,面对了这么惨烈的生死,众目睽睽又算得了什么呢?
晨曦也张开手臂,跳入以诺的怀抱,多么宽厚的怀抱,没有疾苦,没有哀痛,只有温暖和深切的爱意!
以诺抱过晨曦,把她的头揽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踩着鲜血,避过一路尸首向西城墙走去,所有的兵士都停下来,目注着他们。
男人的战争里,第一次出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个女子,纤纤弱质,却胆识过人,跟着他们一起守卫家园,大义凛然,毫无惧色!
夕阳又下来了,草原剩下最后一丝光,无论多惨烈的战争,暗夜一来临,都会平静下来,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