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忙去扶晨曦,晨曦已经沉沉睡下,身子太沉重了,一时扶不住,暖香忙放下手上的茶盏,上前帮忙。
那个被呼韩长捷责打正跪在地上的奴仆一头爬过去,扶在地上,示意暖香、暖玉把晨曦放在她的肩膀上,那奴仆腰身粗壮,颇有力气,一起身就把晨曦背了起来,暖香、暖玉扶着,三个人就向晨曦的寝间走去。
呼韩长捷一时间没有人理会了,看四个人七手八脚一团风般走了,甚是气恼,他没有想,抬脚跟着四个人,进了晨曦的寝间。
回到寝间里,那奴仆把晨曦放到床上,暖玉拉过晨曦的手,那手被呼韩长捷的鞭子抽过,晨曦的指甲才长出新的,一颗颗粉红粉红,小手雪白如玉,一道血痕却清晰刺目。
呼韩长捷看暖玉拿过药膏敷上。他恼火地“哼”了一声。
暖玉这才看见了呼韩长捷也跟了进来,她见平日里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冷酷无情的小王爷硬石似地杵在哪里,心里又怕又慌,只怕这个小王爷要等着小姐醒了,再大做文章,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盼着这个小魔王快快离去。
呼韩长捷又“哼”了一声,用皮鞭指指床上的晨曦。暖玉知他是想问晨曦的来历,暖玉也不敢都说了,只择些不要紧的说,只说是柳媚从中原来回来疗伤,是夫人的客人云云。 呼韩长捷又立了一阵,皮鞭在手上打得叭叭响,但见晨曦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又用皮鞭指指晨曦,脸一翻就出去了。
……
晨曦又睡了一个很沉很沉的觉,梦中见到以诺挥着剑刺向自己,想要叫,又叫不出,惊得一身是汗醒来,隐隐觉得难过。
她坐在镜前,一声不响。暖玉上前来给她梳发,晨曦让暖玉给她梳了如意髻,看见头发上黑突突的没有饰物。
暖玉突地想起什么,忙拿出一个小包,说:“这是媚小姐拿来了,说是小姐的随身之物。”晨曦打开小包,这是晨曦被柳媚掳去时随身戴的首饰。
晨曦一眼看到以诺送的凤血红丝手镯,晨曦拿过那手镯,只见手镯上还缠着一条红丝带,原来是晨曦身量不足,手腕纤纤,手镯戴上去一下就滑出来。以诺就拿来一条红丝带,缠在手镯上,再缠在晨曦的手臂上。那日以诺给她戴上手镯的温柔表情,就像这凤红血丝手镯里那千丝万缕的血丝漫出来缠住她。
她还清楚地记得诺哥哥说:不许摘下来。自己问他为什么,他说只为这两只手镯的名字叫生死相依,是呀,生死相依的人,现在在哪里,她看着凤血石手镯红丝黯淡无神,诺哥哥在很远的地方吧?
晨曦愣了一下神,问暖玉:“王爷什么时候回?”暖玉摇摇头。晨曦拣了一只白玉的钗子插在头发上,只觉得心内沉沉的,像压了一万块石头。
晨曦正发着愣,突听到有人在背后用生硬的汉语结结巴巴说:“尊……敬小……姐……谢……谢…… ”
晨曦回身,看一个奴仆,身材粗壮如男人,身穿身穿短皮褶衣,束着腰带,头发披散着,只在中间编了个大辫子垂下来,皮肤粗糙,一双眼窝深深,眼眸像是一潭清水,甚是生动。
晨曦在王府里两三个月来,多是在屋里养病,甚少外出,一看并不识得,不知这匈奴女仆为何向她行这样的大礼。
她看了一眼暖玉,暖玉虽然是汉人,但从小在焉支长大,也是会匈奴话的,只见她跟那匈奴女仆用匈奴话嘟噜了几句。笑着对晨曦说:“小姐,昨日你用手臂挡下鞭子的那个人就是她,她叫曼奴,今日来谢谢小姐的。”
用手臂挡下?晨曦一阵茫然,抬手看到自己的手背一道血红的鞭伤,才恍惚记起昨天的那一鞭子,但对抽她鞭子和救下的人没有印象了。
她忙起身,扶起曼奴,笑着说:“起来罢,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但曼奴并没起身,坚持跪在地上碰了三次响头才站起来,那曼奴身子结实,晨曦一时也扶不起,只能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