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蔓延,甚至让他的手脚有些发软。
若是平时,他定然是会笑,手脚发软?这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秦淮身上?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分析这惶恐的来源,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用最快的速度将人弄出来。
他判断着这人头部的位置开始行动。
脸露出来的一瞬,那人口中轻微的咳嗽声,真是如天籁之音,让他的惶恐尽失,通体舒畅。
是于正,而且是活着的于正!
嘴角不自觉扬起笑的幅度,他开始继续后面的工作。
总在自己面前逞能,这次是今天第二次被自己从雪里挖出来了吧,哼,看他以后还有脸在自己面前再逞能?
秦淮嘴角笑意越来越大,手上动作也变得轻快,那些冻僵的手指似乎也瞬间回暖,变得分外的灵活。
若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想他此刻或者是哼着歌的。
“你在高兴啥?”于正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虚弱。
秦淮愣了愣,也察觉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兴奋过了头。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于正又咳嗽了一声。
他看见他将右手放到了刚刚从雪里露出来的胸前。
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呼吸的不正常。
不行,得先将他完全弄出来才行!
他不管那么多,埋头干活。
很快,于正便被他从雪里整个挖了出来。
于正似乎是笑了笑,“呵,没想到你小子力气还行。”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是TM的虚弱,这让秦淮心情十分的烦躁。
他没有问他伤到了哪里,因为他不想让他再消耗体力,他对自己说。
可是他刚刚看见了,他的手放在那个位置。
怎么可能,如果是那里的话,他怎么可能还能撑到现在?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是想要摸一摸那里而已,是的,自然是这样的。
“不要让她看见我。”
“闭上嘴别说话。”他说着返过身拉起于正的右手,将他拖到了自己背上。
他感觉背上的身体似乎是抖了抖。
他握了握拳头,闭目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迈动脚步,“撑不住就说。”
“告诉她,我走了,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
不时有气息喷洒到秦淮的脖子上,可是,这气息真是弱,甚至没有多少温度。
“这么有力气说话,我扔你下来自己走啊!”他烦躁地吼了一声。
“呵,你吃醋了。”
“吃你的醋,哼,你也真是高看自己!”
“你知道吗,她说,因为我是于正,所以她救我。”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自己爬回去?”
“因为我是于正,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你TM再多说一句,小心我真扔你下去!”
“你,不会,的。”
前面的人没有回话,因为这声音,已经轻到几乎风一吹就会散去。
秦淮觉得他很想腾出手来,摸一摸自己的心口。
因为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突一突的疼起来。
“为什么挡那一枪?”他沙着嗓子问。
身后没有应答,只有略显急促地呼吸。
于正趴在秦淮的背上,眼睛看着前方,嘴角挂起微笑来。
在这冰天雪地的黑夜,此时他的心口正汩汩流着鲜血。
他的体温在渐渐流失,随着那些鲜血一起。
他知道,他的生命应该是到了尽头了。
他有些遗憾,因为他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的阿文了。
他的阿文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她阿文。
因为那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在他被母亲嫌弃,被继兄欺负的时候,一直陪伴着他的,他幻想中的小女孩。
就像那些电视里小说里的青梅竹马,他受难的时候,阿文会偷偷来看他,给他带来好吃的,在他欢喜的时候,阿文会陪着他一起欢喜。
她终究是不会知道了,这个秘密会随着他一起进入坟墓。
他的小太阳啊,他不要她带着愧疚和悲伤生活,她以后的生命,应该都与阳光为伴。所以,他对秦淮说,就说自己走了,不想见她。
可是,他又觉得今天也不算遗憾了,平生,他也没有今天收获的多。
平生没有得到的温暖,今天他似乎全都得到了。
包括现在正驮着他的这个别扭的兄弟。
谁能说他们不是兄弟呢?即使秦淮他不口里不承认,可是他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嘴角笑的幅度拉大,他轻轻将头靠在了秦淮的脖子上。
真是舒服,这样就一点也不累了。
星空下,雪地里,秦淮驮着于正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着。
只是这山真是大,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是个头。
身后的人往下坠了坠,肩上放着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秦淮依然走着,有温热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晚上看路,还没有灯,真是TM的费眼睛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