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谁?
完全没有印象。
恰好此时的玉卿进门来,笑道:“宫里祭祀进香,向来都是太后皇上同去,惯常是没有要未婚的公主陪伴的道理。琪和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年方十八,尚未出阁。惯常是在公主府里不常出来,娘娘过了这么多年怕是也要忘了公主相貌了。”
唤月接口道:“是啊,听说琪和公主是凤翎国一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慧贤良,是个奇女子。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奇女子……唉……”
凝歌挑眉:“奇女子怎么了?”
唤月刚准备开口,就见长彦急匆匆从外面跑过来:“娘娘,时辰到了。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长彦瞧见玉卿似乎有些惊讶,很快就低下了头。玉卿抿了抿朱唇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开口就听见凝歌道:“玉卿同去吧。如今你在我宫里,我总要带一两个人服侍才是。”
玉卿点头,同唤月一处搀着凝歌出了门。
合宫里就分外的忙碌,凝歌带着玉卿出门回头率甚高。太后似乎默许了如今玉卿的处境,不曾来长歌殿要人,众人一时之间忖度不出太后的心思,往日里在太后身边呼风唤雨的玉卿姑娘怎么会一夕之间就和凝嫔娘娘走到了一起,玉卿姑娘看起来甚为恭敬,依旧是一个大丫鬟的该有的姿态。
凝歌和太后之间关系一直剑拔弩张,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如今风云变色,一时之间叫人不能琢磨。
除了后宫门口,凝歌一众人换上了马车慢慢的超越走在最后面的队伍。
此时大队伍已经开拔,凝歌要赶到前面妃嫔队伍里去,正在超越队伍最后面徒步行走的一众宫妇。
出了宫门,她们就再也不是在宫里呼风唤雨的娘娘们,而是一群囚徒一般可怜的女人,甚至还有官兵押送,不能乘坐轿撵,只能一路徒步上山。
这一路上哀哀戚戚,被驱逐的人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淡然如水,但是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一众看下去,竟然有数百人之多。
这凤于飞年年是要进多少美人进来?这三年摆在床头光看着不算,三年后还要驱逐进寺庙,遇见清高孤傲一些的就要如秋少所说的赔上性命。
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些姑娘的青春年华。
只是在这个世上女子的地位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如她一样被当成是政治上的牺牲品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何其幸运,能在最后扳回一成留在深宫,尚且能保住一命苟且。
她只是差一点,就要成为这亡命途中的一员了。
若是秋少没有死,该要如何替她高兴?
玉卿放下窗帘,静静道:“每三年都要有这样的悲剧。娘娘不必介怀,这些不过是在朝堂上或者是后宫都无用的女子。她们被淘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想要高高在上,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当年进宫的时候只安于做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会有这样的灾难?归根结底,是人心太贪。”
唤月也道:“是呢。当年玉卿姑娘进宫的时候本也是娘娘的位份,只是甘于服侍太后左右,如今得了太后庇佑,幸得安好。”
凝歌心中一顿,暗想唤月不知道玉卿是皇帝亲妹妹的事情,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玉卿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玉卿却只是有些怅然若失的盯着自己脚下的绣鞋,喃喃道:“是啊,幸得安好。”
林家灭门的时候她不曾在林府,自然安好。
可是这样的安好是用什么去换的呢?
这其中苦涩故事,也只有玉卿自己一个人知道罢了。
凝歌抬头看着玉卿,道:“当年,果真本也该嫁给皇上?”
玉卿面上一僵,别有深意道:“幸亏不曾嫁。只是奴婢终究是逃不过那样的命运,为了这孩子,却终究要嫁。”
唤月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但是却知道玉卿已经怀孕的事情,微微惊讶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颇有些悲悯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凝歌。
她不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凝歌和玉卿之间的端倪。
玉卿迟早是要嫁给皇上的,那么她和凝嫔就迟早会站在对立面上。这样人心两向的人如今站在一个对立面上,当真能对付得了凰家一众吗?
“娘娘……奴婢担心……”唤月忽然道。
凝歌似乎知道唤月要说些什么,笑着拍了拍唤月的手:“不必担心,树大根深,却总有蛀虫。持之以久,总能撼动根基。”
玉卿点头:“只要撼动凰九,凰家八子就不算什么了。”
唤月刚想说话,轿子却一晃就停了下来,外面伸进来一只袖长的手撩开帘子,凝歌探头一看,掀帘子的是长彦,外面站着的竟然是一身龙袍玉冕的凤于飞。
“出来。”凤于飞稍显冰冷,不见独处时候的温和疲惫,凝歌稍稍顿了一下,抬眼一看,又瞥见不远处众人围坐的太后正冷眼看着她,太后身边端坐一湖蓝长衫女子,不曾绾发,唇齿含笑,眉眼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