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内……它着不钻还好,一钻反而出了事。
天君面色沉冷的说道:“出来!”
灵宠和玲儿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直接大刺刺的左右看着,是不是还有人藏在附近,一个则是悄悄的从裙裾里探出小脑袋四处看着……当视线对上了天君那凌厉的眸光的时候,它吓的差点儿想要装晕。
灵宠不满的从玲儿的裙裾里钻了出来,最后蜷缩在玲儿的绣鞋上,眼睛里都是不满的看着天君,可是又没有胆子造次,只能悄处处的用大尾巴将自己的脑袋给捂了起来。
灵宠的怪异和天君之间玲儿没有发现,只是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天君问道:“你让谁出来?”
天君微微蹙眉的看了玲儿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就欲离开,“你只剩下了一半的时间。”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你那支笛子是不是南山那块翠玉做的呢?!”玲儿看着天君的背影问道。
天君缓缓听了脚步,轻叹一声的转眸看着玲儿,随即看看时辰,心知他等下就会路过这里,只能回答:“是!”
“能借我看看吗?”玲儿一兴奋就去了天君身边,再一次将无辜受害的灵宠给踢到了一边儿。
天君轻倪了一眼刚刚想要呲牙叫的灵宠,它顿时也只能忍了痛的没有叫。收回眸光,他颇为无奈的看着玲儿,只能将手中玉笛交给她,“这边事了,我会去茅屋寻回!你还有一刻……”他拧眉提醒。
玲儿小心翼翼的接过翠玉笛,心里兴奋,开心的也忘记了要去看嫦娥跳舞的事情,爱不释手的拿着翠玉笛就喊了声灵宠,匆匆离开了。
玲儿前脚刚刚离开,和天君长相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走了过来,他看着先前的天君,微微嗅了下空气中,方才缓缓说道:“她来过这里?!”
“嗯!”
白衣男子皱眉,“你又让她走了……”
“我说过,你不能对她动心!”空了手,先前的天君本能的握手,却手中已经空了。
白衣男子气恼,“我是天君,喜欢一个女子难道都不能有自主权,还要看你的想法吗?”
“我本就是你想法之一……”先前的天君轻叹一声说道。
白衣男子气恼,“哼,可你不是主宰我所有思绪的想法!”
“唉……你又何必执着……你常此以往下去,必定心性不受控制,就不怕我反噬了你?!”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视线落到了先前天君的已经空了的手里,“你的玉笛呢?”
“被她拿走了……”他淡漠回答。
“我看是你也喜欢上了她吧?!”白衣男子冷嗤。
先前的天君微微蹙眉,“你对她动心,我自然会跟着动心……给她,那不过是你的意愿。”他轻叹一声,“炽,你不能在对她起任何念想……我也会从我这里切断你对她的所有想法!”
“渁,你已经对她起了守护之心,你能做得到吗?”炽目光含了愤怒的紧紧盯着渁,一模一样的俊颜上,透着爱而不得的沉痛。纵然他掌管天界,可也有情爱的权利。佛曾说过,这天地间,三界之内,唯独一样纵然是操控一切的天君也是无法控制的,那便是……情爱!
被称为渁的男子指腹轻动了下,惯性想要去紧握一下翠玉笛,却发现手中空空,顿时,有种失落的情绪划上心头,“炽,我对她起了守护之心……也是因为你对她动了念。”他的声音绵长而悠远,眸光落在远处,正好捡到玲儿看到百花仙子,看着那漫天洒落的成千上百的各色花瓣怔怔出神……时间人都羡慕天界繁华,不生老死。可是,又怎么能体会位列仙班的苦楚?他动心,炽动念……炽动了念,他则动了心。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他在劝他的同时,何不劝劝自己?
“她不属于这里……”渁淡淡收回眸光,“今日事了,我便送她回魔界,省的他日一发不可收拾。”话落,他转身离开,并未曾去宴会所在,而是隐没了在松林深处。
炽看着渁的北影,就好似看着自己一般,海市蜃楼。他脸上渐渐显了痛苦,嘴角一抹苦涩的说道:“渁,你明明知道……你已经做不到!”他知道她是魔界上来的又如何,他知道她的目的又能怎样?只要她得不到,她便会一直留在天界,总有一天,她的心会变……只要变了,他就能想办法将她位列仙班。
“炽,这个念头你不该有……”渁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天界之主,岂能以身犯法?!”
炽嘴角一抹冷笑,“我是……你呢?!”
渁听了脚步,一阵风滑过,松针就和雨一般的在那白色身影边儿滑过,犹如置身在剑雨之中,“我……我从来就不配那天界之主的位置。否则……”他嘴角微微勾了自嘲,“……我也不会成为水系天君。”
天界有两主,心生一心,人生两体……这是天界的秘密,亘古以来从未变过。从开天辟地,众生动乱后这天地间便被划为三界。各自执掌,不得干预。
可是,随时岁月的变迁,人界已然为了“统一”从来不惜大动干戈,何况如今都保有灵力的天界和魔界?
为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动乱之初,天君变分为水火二君,相生相克,缺一不可。人不可缺善念,也不可无霸气冷绝……自然,天君更需要将其尽数接纳。火属炙,水属柔……二君在被选之后,将会同心休息,至此无法分割却又不被外人得知!
天地间,都以为天君只是一人……却从来不知道,天君本有水火。这本没有什么……可偏偏,到了他们这一届,出了乱子,却谁也无法狠下心!
“炽,你会后悔吗?”渁突然问道。
炽微微皱眉,“我掌控天地,又何来后悔?”
“可是……”渁轻叹一声,“……人会后悔!”他抬了步子,什么话也不想说的大步流星的离开。虽然他们位列仙班,甚至比魔君有着更强大的能力……可是,都抵不过一个情字。
玲儿如果始终如一爱的是魔君,那么……也许结局还好一些。如果使得他们二人心生裂痕,那将是天地魔三界的大患……这样的后果,他和炽谁也承担不了,可是,如今却谁也狠不下心。
渁闭了眼睛,微微摊开手掌,意念轻动……一直如血一般的血玉笛出现在手里。他缓缓睁开眼睛落在手上的血玉笛,嘴角一抹涩然……炽的东西,他如今拿的倒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炽微微蹙了剑眉,负手朝着宴会走去,只是用意念说道:“你我心生想通,你能拿到我的东西本来就正常……”他嘴角微勾了一抹笑意,意念轻动……渁身上的玉佩已然落到了他的手里,“回头用我的血玉笛来换!”
话落,炽嘴角的笑意加深,意念再次转动,人已经到了宴会……仙乐飘飘,万里苍穹都被笼罩在了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玲儿坐在小茅屋前的朱藤椅上,手里是从渁手上拿到的那只翠玉笛……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嘴里念念有词的。
灵宠轻倪了她一眼,无聊的趴在一旁,紫葡萄色的眼珠子却四处乱飘着,“主子,我好饿……”
“你也看到了,刚刚那松林都没有松子啊。”玲儿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如,我给你吹一曲……你幻想一下吃就好啦?!”
灵宠斜睨了眼玲儿,随即又趴在了地上,想着放在拿着翠玉笛的白衣男子……它为什么总有种感觉,这个天君喜怒无常的呢?嗯……有时候明明对主子冷漠,可是,它却可以感觉到他是在关心主子。而有时候……他表现的很欣喜,也很关心主子。好像都很关心主子,可是,为什么表现的不同呢?!
笛声绵长而悠扬,时而如泉水叮咚清澈,时而如高山旷野幽静……这南山翠玉制成的笛子果然不同凡响,一曲下来,竟是让人静心的同时,气通百骸,就好似吃了灵丹妙药一样。
一阕吹罢,玲儿缓缓防线翠玉笛,脸上的神情透着悠然和呆滞,“宠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好像被坠入了一个深渊……”
灵宠蹭的一下窜到了玲儿身上,微微立起,短短的小前蹄子蜷起,好奇的看着她,“我听了是全身贯通,好像注入了灵力,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感觉?”
玲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添堵的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出,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适时,悠扬的笛声如火一般席卷而来,玲儿颦蹙了秀眉的四处张望了下,却哪里有人?这里是天界,每个人都有多多少少的灵力,想要设下屏障也不是难事……她想了想,索性也不去找了,拿了手中的翠玉笛,就寻了缺口开始和那炽热的笛声融合到了一起……说来也奇怪,方才的不舒服,在这次和这笛声和鸣后,竟是顷刻间消失不见,甚至全身百骸都无比的顺畅……玲儿嘴角噙了笑,在对方的笛声渐渐停止后,她也停了下来。
“何方高人?”玲儿猛然起身,灵宠再一次很悲剧的被她无情的摔到了地上,她却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星眸灵动的四处看着,“多谢高人相助……可否现身,容玲儿拜谢?!”
静!
四处在玲儿声音落下后,极为的安静!
玲儿瞪了须臾,抿唇左右看看,见依旧没有人影的出现,不由得撇了嘴的嘟囔道:“搞神秘……哼!”她负气的坐下,垂着的眸子正好看到灵宠弓着身子,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一副随时要攻击她的样子的瞪着她……“干什么?”玲儿有些茫然的看着灵宠发火的样子,“我又没有惹你,干什么对我发火?!”
灵宠的气儿顿时灭掉了……它气恼的在地上一趴,大尾巴一甩的将自己蜷了起来,不打算在理会风玲珑。它一定是前世造孽了,这辈子转生才会被这个珠子给幻化出来……看着这一人一牲畜的样子,远处的渁不由得失笑了下。突然,他眸光渐渐眯起,看着玲儿很不客气的一把揪住灵宠的大尾巴就将它倒着抓了起来,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心……“跟我生气是吧?”玲儿煞有其事的威胁,“信不信我这一扔,就将你扔到轮回道里?!”
渁顿时凝了下眸子,不及细想,人已经站到了玲儿的面前……玲儿和灵宠怔愣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有一瞬间,一人一宠觉得都是自己眼睛花了……这个时辰,天君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
渁也发现了自己的冲动,不由得微微皱眉,只是轻睨了眼玲儿手中的翠玉笛说道:“我来拿笛子……”
“可是……你答应的时辰还没有到……”玲儿扇动了下长长的眼睫说道。
“……”渁竟是一时无言。他作为天君,竟然因为她有可能只是戏谑的一句话就不管不顾的现身出来,“本君有急用……用过之后在给你拿过来。”
玲儿微微偏着脑袋,视线微垂的就落到了渁手上拿着的那只如血一般的血玉笛,然后再看看渁,默默的将手中的笛子交给了渁。
“多谢!”渁淡漠的说了句,转身就欲走。
“等等……”玲儿追了上前,轻倪了眼渁手上的血玉笛,抿唇问道,“这个血玉笛也是你的?”
渁轻倪了眼血玉笛,脑海里是炽的言语,他暗暗轻叹一声,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玲儿的话……玲儿嘴角含笑的看着渁拿着两只颜色各异,却都是上好质地的玉笛离开的渁,眼睛里有着迷幻的色彩的说道:“天君如果一直都是那样爱笑的,温润尔雅的就好了……他有时候怎么会冷冷淡淡的呢?”她偏了头,脸上浮现了一抹娇羞。
灵宠还在她的手里挂着,一脸不满的打击道:“回魂了,回魂了……你这样看着天君,就不怕魔君知道了生气?”
“不会……”玲儿缓缓说道,嘴角含笑,“阿墨知道……我心里只有他!”
渁的步子没有停顿,几个瞬间已然消失在了玲儿的眼底深处……可是,玲儿那句“阿墨知道我心里只有他”却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记住你说的话……永远也不要动摇!
“炽,渁……今日我们将天君之位传承给你们,该说的,该如何做……在数千年的道行修炼中你们应该已经尽数了解。如今,我们唯一要说的就是……”先君面色沉重,“盘古辟地之处,天道轮回,经历之使必然会出轮回之劫。我们预估便在数百年之内……你二人心性不曾尽数磨合之时,千万要小心行事,切记不可让外力将你二人心分为二……”
渁轻叹一声,莫名的想起数百年前,先君受命之时的言语……如果玲儿真的是他和炽的劫数,他只能痛下杀手!
“我会远离她,你不要强迫她离开……”炽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声音里全然是痛楚。
渁没有说话,只是持着翠玉笛在窗前吹着……偌大的皎月犹如布景一样悬挂在窗外,柔和的月光里,时而能看到嫦娥舞动,玉兔沉思。
“她回到魔界,离墨和我们之间的仇怨依旧继续,有可能现在就会爆发出来……”炽企图说出各种理由来让渁改变心意,“你我如今不适合和离墨争斗!”
笛声依旧幽幽使然,渁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炽的言语一般……“渁……”炽无力的喊了声,看着渁的背影,那视线更是有着幽怨和不甘,“明明你也不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手猛然拍向了一旁的桌子,上面的血玉笛弹跳了一下,瞬间将他暴躁的气息收拢了回来。
笛声戛然而止,渁缓缓放下翠玉笛,幽幽说道:“你可以当我是嫉妒……她不能留!”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儿神情,可是,背对着炽的俊颜行,有着沉痛渐渐从眼底龟裂开来。
炽怔愣的看着渁,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是同心,他动念,他则动心,又怎么会是动了嫉妒之情?这个情绪,他们身为天君不应该有……渁收敛了龟裂的痛苦,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的缓缓转身,看着炽温润俊逸的脸上透着的无奈,缓缓说道:“她为离墨而来,目的亦是千足虫和暗凕火珠……你认为,你能和玲儿走多远?”他问的平静,甚至,有些残忍。
炽微微张了嘴想要回答渁的话,可是,愣是在他犀利的眸光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是啊,他,他现在都无法肯定玲儿的心,也没有办法确定她有没有可能对他动心,他到底在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