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呆了一呆,立即扔下手里的茶碗,从茶馆里跑出来。
跑的那么急,就差从窗里穿出来了似的。
“别跑!”戴孟元怕她跌跤,急忙喊道。他撑着拐杖还没走两步,静漪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笑着说:“让你别跑了。你忘了你连走着走着都会跌跤?摔着了怎么办?”
他在开玩笑。
在笑她……是的,也不是第一回了,见到他就要跑,还没跑几步就摔了。最惨的那一次,在外滩公园,当着人,摔的裙子和手都破了,险些就疼的要哭出来……被他托着手吹气,小心的将一点点浮尘都擦掉。等她能走路了,陪着她去一个美国人开的诊所,亲手给她手上擦药水……那么疼,想起来竟然是无比的甜蜜。
“孟元……”静漪含着泪看他,“要不是怕失礼,我就直接闯进门去找你了。我是怕……伯母介意。我扶着你走。”
“伤的不严重,我能走。你忘了我是也是医科生。”戴孟元微笑着。
大概腿伤减少了走动的缘故,他显得比上次见面时胖了些。在较之往日稍稍显得臃肿的同时,身上也没有那些让静漪觉得不安的东西了。
静漪竟然觉得眼下的孟元更好。但她随后便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她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无疑是自私了些的。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戴孟元进了茶馆。
茶馆掌柜和堂倌跟戴孟元是熟识的,称呼他戴少爷。因为对戴少爷尊敬,也顺带的对静漪比先前更为恭敬些。
静漪便知道戴家在戴镇,应是极受尊崇的。
戴孟元余外的要了几样点心,跟静漪说:“这里的东西粗糙,多少吃一点。”
他语气极温和,静漪听了却想哭。
她潮润发红的眼望着戴孟元,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你后来会伤的这么重……”
早知道,她该更早些去求父亲,不会等着孟允上门找她了……
戴孟元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比起送了命的,我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静漪握着他的手。轻声的问戴孟元的伤。问的极为仔细,像坐诊的医生那样。戴孟元看着她只是微笑,静漪不禁有些着急,说:“你倒是说话啊,到底伤的怎么样?”
她总不能在这里就给他检查,虽然她很想那样做。
“你真的忘了我也是医科生。我说不要紧,自然是不要紧的。”戴孟元说。
他这么一说,静漪倒想到他被学校退学的事来,愣了。
“学校里都还好吗?功课能跟上嘛?”戴孟元见她发愣,另找了话题问她。
她点头。
“真的?”戴孟元脸上的笑意加深,“协和医科可不好混日子。你要加倍用功才行。要不,我帮你做功课?”
“谁要你帮忙。”静漪见戴孟元逗她,想笑。笑是笑出来了,眼睛里泪花在闪。
“瞧瞧,又这样了。”戴孟元羞她。
堂倌送上来点心,戴孟元抽了手,将碟子推到静漪面前。
静漪毫无胃口,却抵不住孟元盯着她,只好吃了两块萨其马。
“要看我,也看了,等下就回去吧。出来久了,你恐怕跟家里不好交代。”戴孟元看看街对面等待的汽车,说。
“孟元,”静漪重又拉了戴孟元的手,“现在,你怎么想?”
戴孟元转过脸来,望着静漪的眼,半晌无话。
静漪就觉得手心里孟元的手更凉了些似的,没来由的她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但她固执的等着孟元回答她。
戴孟元轻声的说:“静漪,我和你怕是没有未来的。”
“你说什么?”静漪只觉得戴孟元的话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口里说出来似的。
“我和你,尤其是你,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要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戴孟元说。脸色是严峻的,这让他国字型的脸更加显得棱角分明似的。只是那棱角,尖锐的仿佛能刺伤人。
“我想过无数次。”静漪说,戴孟元要开口,她阻止他。她说:“我也明白你担心些什么。如果我要的是富贵荣华,想必不难办到。可我要的不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够承受。”
“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静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