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被子扔到他身上:“我睡地板。”
他目光一凛,攥紧了我的手臂。
我疼得叫了一声。
“过来。”他的声音冷到了南极。
“我流产还不到一个月……”我开始害怕了。
“过、来。”他明显已经耐心耗尽,声音降至冰点。
“现在做我又会大出血的!”我死都不过去:“而且我死之前也要弄断你!”
他没吭声,使劲扯我的手臂,直接把我扯进了他怀里。我拼命往起爬,但他翻身压住了我,手掌捏住了我的肩膀。一阵窸窣,被子盖上来,我吓得打抖。
他的头贴在我的旁边,很久都没有动。
我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他闭着的双眼,觉得自己似乎理解错了。用腿蹭了蹭……的确是我理解错了。
好吧,一口气喝了这么多,从生理角度上讲,他应该是不能祸害我的。
然而他猛地张开双眼:“干什么?”
“没什么。”我小声说:“理解一下你想干什么。”
“蠢猪。”
他重新闭起眼睛。
这番惊慌过后,我完全睡不着了,就这样看着他。
他和小甜甜睡着的样子完全不同:小甜甜睡着时,嘴角常常含着笑,看着就可爱。但他不一样,他眉头紧皱,双眼紧闭,肌肉的状态是绷紧的,完全不像是放松睡眠的状态。如果小甜甜梦到的是蓝天碧草和小羊羔,他的梦一定是血腥、杀戮和战场。
可他今天的样子是介入两者之间的。他的头贴在我的额头上,肌肉依然很硬,但已经算得上放松。他的手臂圈着我的腰,但没有强迫性得用力圈着,而是让人觉得安全。
我本来以为今天回来少不了一顿好打,他却完全没有。我想这是因为他一进门就开始喝酒,并且直接就喝醉了。简直想给这瓶酒建个祠堂,上香跪谢它。
正想着,他的头突然动了动,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手掌在我背上抚了抚,缓缓地滑上去,按住了我的后脑,轻轻地将我搂进了他怀里。这样的温柔也跟小甜甜是完全不同的,还是有点霸道。
我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因为他抱得很紧而动弹不得,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醒了没有。我还是有点怕,只好僵硬着身体撑了很久,但他始终没有再动。
终于,我按耐不住心中那点不争气的心动,试探着伸出手臂,刚刚抱住他的脖子,突然感觉左肩传来一阵湿润的柔软。
他在吻我。
一定是黑夜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了,我竟忍不住依样吻了吻他的肩膀。
他的手臂进一步箍紧,但我依然没有感觉到疼,因为那种感觉跟生硬地使劲抱住完全不同,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怜惜。而且令人意外的是,他明明是个见到女人就要发情的疯子,可此刻我们之间已经是完全的零距离,他竟然完全没有起反应。
不过……
他能那样对我,就不会对我如此温柔。
也许他正在做梦,梦到谁?Amelie?
我一直没有让自己去想Amelie的事,因为这实在让我不好受,我宁可把它想成那只是属于大佬版的事,这样能使我轻松很多。
但其实关于她的信息,我已经知道了太多。
那莫名其妙打繁音的老人,储物室那琳琅满目的衣服,以及如同棺材一般的衣柜,他妈妈的话,他把我打流产的那天,繁星,以及他在飞机上告诉我的话……
还有此刻的温柔。
我对她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可我不想去深究。因为只要我不想,就不会因此而痛苦。
难得在我“犯错”之后没有被“严惩”,就舒服得睡个好觉,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是被香味儿惊醒的。
卧室通往露台,香气就是从露台传来的。原本空空如也的露台被放了一张长条餐桌,上面居然摆了一只火锅!
我闻到的味道就是它传来的。
繁音穿了件睡袍,趴在露台栏杆上抽烟,露台外下着瓢泼大雨。
我穿上衣服过去,正想拍他,他已经扭过了头,睥睨着我:“醒了?”
我指着火锅问:“这是要干嘛?”
“吃。”
“现在才几点?”大早晨就吃这么荤的?
繁音瞥了我一眼,抬起了手腕。
他手上的表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
呃……
“懒猪。”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扭回头,继续朝外面喷云吐雾。
好吧,我身体这么虚弱,会睡久一点也正常。
正要转身去坐到餐桌边,他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腰,把我按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