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个要求,也不愿意满足张安世。
他微微挥手,对左右吩咐:“来人,将尚书令请下去休息!”
他又笑着对张安世道:“还请尚书令稍候片刻,待吾探明敌情,便立刻发兵,救援君父!”
嗯......
再等一等,等到建章宫里的杀戮再多一些,他就可以以救世主的身份,横空出世,率兵护驾。
到那个时候,舍他张子重,谁能收拾残局,重整山河呢?
“张子重!”张安世大喊起来,骂道:“汝真贼臣也!”
张越却是充耳不闻,反而束手背对着张安世,吟诵起孟子的名篇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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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
所有的秩序已经崩溃。
大批溃兵,裹胁着混乱无措的宫女,像无头苍蝇一样,亡命奔逃于宫阙之间。
远方,未央宫升腾而起的火焰,已经彻底失控。
大火,迅速蔓延起来,将大半个长安城,照的恍如白昼。
而在玉堂殿上,大批的卫兵,已经持械将整个宫阙变成了一个堡垒。
只是,在这殿堂上的群臣与君王,却没有半点安全感。
因为,太子据的兵马,已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扑玉堂殿而来。
奉命前去阻截其大军的羽林卫和胡骑校尉的兵马,在叛军面前一触即溃,根本不能与之为战。
不是羽林卫与胡骑校尉不能打了。
事实上人人都知道,若是平时,叛军连这两支精锐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但......
如今,叛军攻破宫城,太子以清君侧的旗号,长驱直入,未央宫又被大火所烧。
人心惶惶之中,士兵哪里还有斗志?
除了少数人外,恐怕大部分人都只想着如何在这场刘氏内讧中保下性命。
毕竟,领兵的是太子,太子的旗号也只是清君侧,只是想要清白而已。
又不是外敌,也非大臣叛乱。
何必呢?
于是,桑弘羊、上官桀、赵充国等人脸上的晦暗之色,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吾等,真乃作茧自缚......”桑弘羊叹道:“若叛军至,你我族矣!”
太子打起的旗号是清君侧。
换而言之,现在在这玉堂殿里的人,一旦太子大军杀进来,全部都要死!
而讽刺的是,本来,太子据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进坚固的建章宫。
是他们,因为一己之私,而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为今之计,也只能指望鹰扬大军,及时赶到了......”上官桀道:“不然......”
就在此刻,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到他们面前,慌慌张张的道:“不好了,三位明公!方才武清候等几位列侯,去见陛下,请陛下斩公等以谢太子!”
赵充国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而且,他们很清楚,此事是迟早会发生的。
刘氏素来凉薄寡恩,当年的吴楚七国之乱,就已经很清楚的证明了这个特点——叛军连梁国都还没到,长安天子便朝服斩晁错,以求叛军退兵。
如今,太子据起兵清君侧,乱军直扑玉堂殿而来。
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即使天子真的赐死上官桀等人,太子也绝不会退兵。
但,天子是一定会交出他们的性命和脑袋的。
因为,万一呢?
万一太子据见好就收呢?
那天子岂不是可以照样君临天下,照样的做他的天下至尊?
为天子的权力,死几个大臣算什么?
休说是他们了,就在不久前,天子还在想着牺牲太子与那位鹰杨将军来稳固统治呢!
“怎么办?”赵充国看着其他几人,紧张不已。
他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