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
“八……”
随着外面霍光的倒数,整个丞相府上下,也都慌了神。
刘屈氂的妻妾家人更是吓得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唉!”刘屈氂叹了口气:“果然是手中无兵,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若是他的姻亲海西候李广利依然掌握重兵,他又何须忌惮和畏惧霍光的威胁?
可惜,如今,李广利除了他卫将军本身的三百卫兵和两百多名家臣外,连一个士兵也指挥不动。
于是,他这个丞相,也没有任何底气!
“开门吧!”刘屈氂叹道:“只能祈求上苍保佑,霍光可以成功!”
但,刘屈氂知道,霍光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只要天一亮,恐怕就会败亡。
而他说不定也会被连累。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为天子而死?
呵呵!
恐怕,在天子眼中,他本身就已是弃子了。
不然,此刻便该有羽林卫骑兵来救他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一个援兵。
甚至看不到半点建章宫有想要救他的意思。
这就已经很明显了——天子在故意让他去死。
不管是被叛军杀死,还是战死。
总之,他这个丞相得死。
此刻,刘屈氂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天子迟迟不罢相,一直故意庇护着他,留着他。
原来,是想要他来当这个背锅侠。
“既然君弃臣,那么就不要臣叛君了!”刘屈氂穿上自己的丞相府官服,然后带着全家老小,丞相府上下官吏,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在刘屈氂出迎后一刻钟,得知此事的卫将军海西候李广利,亦是叹息了一声,放弃了挣扎,率部出迎。
而刘屈氂和李广利的出迎,代表着霍光彻底控制了九卿有司。
包括丞相印在内的汉家正府的所有官印,都落入他手里。
现在,他只需要带兵,进入建章宫中,拿到象征着天子权柄的天子印玺,那么汉室大权就彻底落入其控制。
只是……
在他率部抵近了建章宫宫墙之下后,他就知道,建章宫他短时间内是啃不下来了。
因为,那城墙上,站满了卫兵。
而且,他派去联络的人,都已经被挂在了宫阙之上,舌头伸的老长。
毋庸置疑,他的人马,至少是明面上的人马,都已经被建章宫的主人抓出来清理掉了。
现在……
他貌似只有一个选择了——回过头去,先去消灭城外的鹰扬兵马。
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然,在鹰扬大军和建章宫守军内外夹击之下,他的部队,恐怕瞬间就要崩溃!
但……
“陛下,您恐怕料错了一件事情……”霍光看着那深邃的宫阙,轻声低语:“臣在宫中二十年,可不仅仅只在宿卫之中经营了势力!”
“更何况……”
霍光微笑着,转过身去,问道:“丞相、卫将军……”
“如今,天子为乱党挟持,而贼军占据宫阙,意欲挟天子而乱天下!”
“当此社稷危急存亡之秋,吾希望二位,摒弃前嫌,共为社稷用命!”
他盯着刘屈氂和李广利,问道:“未央宫、建章宫的暗门与密道,两位知道多少?”
未央宫、建章宫,有密道、暗门,这不是新闻。
事实上,这是公开的秘密。
基本上,朝臣、勋贵们都掌握着一些可以秘密将一些东西或者人从宫里面运出来的渠道。
但,霍光问的显然不是这种只能一次通过一人或者送出运进一件东西的暗门、密道。
而是可以供大军进出的通道!
霍光知道,刘屈氂和李广利手里一定掌握着一条或者多条这样的密道!
因为……
他也掌握这一条类似的密道。
只不过,他的那条密道,是为了方便天子微服出巡而秘密开凿,此刻肯定已经被人堵死。
但刘屈氂和李广利则不然。
特别是李广利!
他曾得天子宠幸十余年,在宫中内外,密布眼线。
岂能没有一条类似的密道,作为后手,作为准备?
李广利闻言,看了看霍光,他自然清楚,自己已经被拉上贼船。
现在想下船是不可能的。
只能尽一切可能,帮霍光获胜。
而且,刚刚他也和霍光谈过了,霍光已经答应,赢了以后,让他回河西,继续当他的贰师将军,继续总领内外军事。
于是,李广利点了点头,道:“自是有的!”
“如此……”霍光笑了起来:“吾辈,终有一分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