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的檐角上,不知何时涌出一队精兵,手持短刀或弓弩,蓄势待发。林乘南手中的刀便是被一根弩箭击落的。
刹那间的惊愕过后,林乘南冷笑道:“太子殿下未雨绸缪,竟早已做了准备。想到我将姜家人藏于城门楼中,又派人埋伏于檐角之上,殿下怕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周顾淡淡道:“你早已今非昔比,我又怎敢掉以轻心?功夫确是费了一番,不然岂不输得太难看。”
林乘南点点头,似赞许又似不忍:“太子殿下神机妙算,不知可否算出今日下场?”只见他露出一丝冷厉笑意,“那么,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殿下的本事吧!”手臂抬向空中,手掌轻轻一摆,下了杀令!
城墙上千余名弓箭手迅速布阵,开张引弓,霎时,箭雨如蝗,嘶嘶破风!
周顾挥刀斩落几支,看到姜玉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身后的钢箭汹涌而来,他来不及多想,飞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迎面又是斩落一片。
哪知四面落箭似急雨,铺天盖地将他们笼罩在其中,纵然周顾身手矫捷,到底还是百密一疏,有支箭“噗”一声射进了他的肩头,顿时鲜血四溅!
姜玉大喊一声“殿下”,又惊又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与此同时,潜伏在檐角的精兵们翻身而下,自四面形成一个包围圈,以手里的盾牌挡住四面箭雨,快速地缩小圈子,直至将周顾和姜荆姜玉护在其中。
林乘南目光凛然,喊道:“不要活的,就地斩杀!”
弓箭手们停止徒劳的行动,拿起刀来朝着中间三人拼杀而去。
周顾砍断姜荆手上捆着的绳索,一手紧紧揽着姜玉,一手执刀杀出一条血路,那里,韩世超与严城已合力登上城楼,解下护城的铁链,续了下去。
“少主!快!”严城喊道。
周顾将怀中的姜玉用力一送,姜玉的身体在空中划出半个圈,落入严城怀中。
“先带下去!”周顾沉声道,转身又纵跃而出,几个起落便已加入了战斗。
严城带着姜玉急速而下,几名兵将迎了上去,将姜玉接回,而严城却又沿着铁链攀爬上去。
“殿下……快去救殿下!”姜玉哭得声嘶力竭,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卿羽探了探她的脉息,断出只是晕厥,并无大碍,便稍稍放了心。但又望向城楼上的一片混战,不由又是将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城门楼上都是林乘南的人,师兄他们寡不敌众,处境十分危急。卿羽越想越慌,转眼望向何当,但见他紧盯着城门楼上的混乱场面,薄唇抿得紧紧的,目光也是十分担忧。
卿羽喊了他几声,均不见他回应,不由愈发焦急,直接冲他喊道:“大师父怎不下令让将士们上去帮扶?这样下去情势只会越来越危急!”
何当冷哼:“城门上场地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
卿羽气急,何当见她急得马上就要哭出来,遂放缓了语气:“他们是要急着下来,你却赶着上去,不是成心添乱么?!”
卿羽一愣,再回眼去看,但见一干精兵已掩护着师兄和韩世超、二师父、姜荆等人突破重围,退到城墙边处,顺着铁链攀附而下。
不多时,师兄等人已安全撤退至地面,连带着姜老太太的尸首也一并带了下来,姜平川红着眼眶扑过去,抱住老母凉透的尸身失声痛哭。那留在城上的一干精兵或是负隅顽抗,或是命丧敌方刀下,所余寥寥。
卿羽奔过去,捧住周顾受伤的胳膊心疼得直掉泪。稳了稳心神,从随身的药箱中手忙脚乱地寻找绷带和止血的药粉。
林乘南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死伤的情景,冷冷笑道:“你们以为,顺利地撤出城楼就能安全无恙了么?”他抬起自己的手指,饶有兴味地反过来复过去地看,再抬起头时已是笑容满面,“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凤仙郡暴民动乱的事情了吧?今日这般景象,倒让我有些熟悉。”
姜平川目眦尽裂:“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林乘南大笑,“当初我能屠得了凤仙郡,今日也能灭得了荆玉州,姜将军,让整个荆玉州的百姓为你送行,这,就是你通敌叛国的下场!”
姜平川暴喝道:“你敢!”
林乘南笑意渐浓,忽而敛了笑意,目光森寒而毒辣,大声喊道:“传我的命令,荆玉州刁民暴动,屡禁不止,为护我无辜百姓周全,屠尽城中图谋不轨者!”